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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沈李氏诞下康哥儿后,身子就一直不大爽利。沈府庶务也一直是由沈重平掌着,毕竟沈重平年纪小摆在那儿,起先可能处理起来还有几分生涩,但她本就是个全大局识大体的浑圆主儿,加诸沈李氏从旁指点,自然而然便越发上手起来。
说来也巧,自那沈丽君跟娘家的表弟合伙整了个什么‘自然美颜堂’,沈重平摸着其中的味儿,说得上是见猎心喜罢,也将沈李氏手下的一个水粉铺子给重点打理了起来。
那铺面叫‘宝香阁’,原是在紫京城城西,生意平平淡淡,进项不多,后来一经沈重平这么一打点,倒与城中的‘自然美颜堂’成了中西对峙之势,三年下来几乎把整个汴都的胭脂水粉市场给平分了。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沈重欢的手笔,继沈丽君推出的珍珠BB霜之后,沈重平在沈重欢的帮助下相继推出了香膏香粉,也颇受当人民众的喜爱。
上一世沈李氏死后沈重平也接手了沈府的庶务,不过那时沈李氏死后不久,沈三爷便被太医院革职,而沈丽君那表弟陆越又上门提亲,事情似乎都挤到了一起。当时沈重平的婚事办得仓促,上旬过了文定,到了月下旬便坐了花轿办了酒席。自然而然也不会将心思过分放在打理沈府的产业上来。
这一世因着沈重欢做的选择不同,所有人的命运似乎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嫡姐沈重平在她的缠磨之下,终于发挥了自个儿的长才,将沈府营生的产业打理得特别出彩,光进项就翻了数倍。
而上一世,沈李氏死后,沈三爷被太医院革职的事情一直还没有发生。这个中到底是什么原因,沈重欢一直不清楚。
头一个年头,她倒还有些担心,过后到了第二个年头,总会时不时想起,如今到了第三个年头,她便稍稍有些放松了,偶尔还会回想起上一世的细节,但因为上一世沈三爷革职的事情始末她实在不甚清楚,所以就是从哪里防备着手,实际上她并没有什么头绪。
凭着上一世的直觉,她只得命人盯紧着沈丽君的清桥居。不过虽然有人盯着,但沈丽君那清桥居也有一批身手不错的丫鬟,加诸那沈丽君管理下人颇有些手段,是故那清桥居虽说不上是固若金汤,但轻易也安插不进去人。
沈重欢完脉人就离开了信仁居。
薄荷提着那小药箱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瞧着自家姑娘绕过了信仁居的后院往惠风居去,便问:“姑娘这是去看看大小姐?”
“正要去看看,前些日子我瞧姐姐的面色不大对,前些日子我说要给她看看,可她总推着说没事儿。今儿个正顺道,也不用绕。若是姐姐问起来,到时候,你就说是母亲的意思。”沈重欢边往前走着,边嘱道。
薄荷点了点头:“行的,婢子一定会帮着劝大小姐的。”
两人一会子就到了惠风居的门口,外院几个抛洒除尘的小丫鬟见着人来,先福身请了安,手脚麻利地已经跑进惠风居的东厢去报信了。
她和薄荷才进了惠风居的前院,沈重平身边的大丫鬟紫苏和山莓就迎了出来,先是欠身行礼,而后就迎上来轻扶着她的胳膊。
紫苏是个多话又讨巧的人,便冲着沈重欢道:“今儿个三小姐来,先听着姑娘那儿还不信,可人都到了前院听着那动静不对,便急忙忙遣了婢子和山莓过来。”
“姐姐怎样了?我瞧着她前些日子气色不对,便想着过来看看。母亲今儿可发了话,一定要给姐姐好好瞧瞧。”沈重欢。
闻言,紫苏和山莓脸色僵了几分,但迅速又换上笑脸:“太太真是有心。”
“姑娘今儿个瞧着气色倒是不错的,婢子觉着就是这几日给那‘宝香阁’闹的,夜夜翻账本,昨儿个早歇了个把时辰,今儿个瞧着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山莓也笑道。
这两丫鬟一来一往几句,粗还听不出什么味来。是时,紫苏又加道:“依我看三小姐这是怕白跑了,姑娘现在好着哩。”
沈重欢听着不大舒服,带着四人进了惠风居的东厢外间,这东厢的陈设大致与摛芳成的东厢相同。不过,东厢外间被沈重平改成了平日看书写字的地儿,这几年来,她大部分时间就在东厢看账本。
沈重欢时而来串串门子,总看到沈重平在翻账本。她隐约知道这嫡姐的赚钱手腕不一般,许是从沈丽君那‘自然美颜堂’那里得了启发,后头那些营生越做越大,越做越顺手。
因着嫡姐忙,加诸她又时常被幼弟康哥儿缠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和沈丽君接生的缘故,这小子对她和沈丽君特别亲近。好几回,她都担心沈丽君会借着沈重康亲近她的机会下手,但仔细一想,现在她和沈丽君还都没有到撕破脸皮的地步,她犯不着做这个恶人,每每从沈丽君那清桥居出来,她都有仔细给沈重康把脉,长此以往,见那沈丽君对她似乎没有存啥心思,她也放心了几分。
平日,她也不常来惠风居,一来有那小子缠着,二来她一直在找解蛊的法子。距离上一次透支内息引发蛊虫过去之后三年,这蛊虫就没有再发作过,她一度怀疑自个儿是否真种了蛊。
“来了?快进来坐。”沈重平招呼着她进来,薄荷把小药箱置在案上后,又站在她身边。
沈重平的视线在那药箱上停了一会儿,目光一滞,便热络地给她倒了杯水:“瞧你,还真带着这家伙什儿往我这儿来了?平时母亲那倒是睁只眼闭只眼让你胡闹。今儿个儿,你带着这些东西来,是想在我这儿闹闹了?”
自打她和沈丽君联手将沈李氏救回来之后,别说沈府的下人,就连沈三爷也不敢说她那医术是胡乱倒腾。今儿个沈重平捡着这话说起,摆出一幅长辈训话的模样,让沈重欢不经对她多看了一眼。
“姐姐这是说我医术不精呢,还是说咱爹爹‘国医圣手’是徒有虚名?”沈重欢扬着一张笑脸,半是打趣,又半是认真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