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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过,一片叶子从窗口飞进来,甘琳的视线追逐着叶片,仿佛没有听钱妈妈的话。
“老夫人念看大小姐的院子烧了,打发奴婢带人来收拾弄影阁,可巧大小姐已经过来了,倒底是嫡嫡亲的祖孙,都想到一块儿了。”钱妈妈圆滑的笑道。
甘琳瞅了一眼,似笑非笑的,看得钱妈妈心里发毛了,才猛不丁儿的说:“钱妈妈留下,其他人都下去。”
那些婆子还看了钱妈妈一眼,见她没反对,才退了下去。
钱妈妈也是成了精的狐狸,并没有丝毫不安,还主动给甘琳烧水泡茶。
楼晓晓为了附庸风雅也是蛮拼的,不嫌麻烦的收集了不少的梅芯雪、荷叶露,都装了坛埋在弄影阁楼下的花树下。弄影阁的顶层,泡茶都是用那坛子里的水,还备了一只烧银霜炭的红泥炉。
钱妈妈对这屋里的情形,似乎非常熟悉。她相当娴熟的烧开了水,还打开壁橱,从四、五个罐子中间,拿出一罐干制的玫瑰花瓣和茶叶,给甘琳泡了一杯花茶。
甘琳眼神沉了沉,嘴角勾起淡淡的嘲讽。她也是在钱妈妈烧水时,才注意到屋里的炭炉没有熄:“家里银霜炭是多得烧不完了吗?”
“是老夫人吩咐的,弄影阁临水,顶层风也大,除了夏季,屋里的炭炉都不要熄火,不然怕小姐们在这里着了凉。”钱妈妈不慌不忙的回答。
怕着凉的,只有楼晓晓,没有她吧!打从挂了诗社的牌子,甘琳这还是头一回踏足弄影阁顶层呢。
祖母对楼晓晓,也真是贴心贴肝的啊!
可惜,前世直到祖母死,她都没搞清楚为嘛祖母偏疼楼晓晓。她爹是祖母嫡亲的儿子,楼晓晓的娘是妾养的庶女,祖母疼楼晓晓不疼她,这怎么看都有问题。
不行,她得从祖母身边打个缺口,否则太被动了。
“楼晓晓跟林良谦两个,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诱你们母子入局,白给他们当了这几年的刀使,还赚了感激,你们还在做梦呢。”甘琳晃了晃茶杯,看茶水晃漾,眼角余光却飞快的瞟过钱妈妈。
钱妈妈迎着窗子的光,笑得一脸坦然:“大小姐说笑话呢,奴婢听不太懂。”
“林良谦一边牵线搭桥,让你儿子收受东大街张寡妇的贿赂,人财两得,另一边又唆使张家人告状,再让楼晓晓提前给你通风报信,指点你先一步买通证人,才让你儿子打赢了官司。”
这事儿是前世发生过的,如今有没有发生,甘琳其实也不是太肯定,说话的语速很慢,不过在提到“收受东大街张寡妇的贿赂”那句时,钱妈妈脸色大变,她就可以肯定了。
“别跟我打马虎眼,没用,这事儿是林良谦跟楼晓晓密谋的时候,被我偷听到了,只不过,你平时也爱吃里扒外,我也懒得管闲事。”这也是实话,不过甘琳是前世偷听到,但是觉得事不关己,就没揭露。
话说到这份上,钱妈妈哪会不信,脑门上冷汗直冒,扑通一下就给跪了,“大小姐,奴婢错了,求大小姐看在奴婢对甘家忠心耿耿的份上,高抬贵手,放过奴婢母子。”
“呵呵。”甘琳只是冷笑。这老货是对祖母忠心,又不是对甘家忠心,跟她更没关系,更别说这老货没少跟着楼晓晓兴风作浪。
钱妈妈吓坏了,一下又一下的猛的叩头,脑门磕得砰砰直响。
“你给我磕头没用。抓你们母子把柄的是林良谦跟楼晓晓,要想一劳永逸,就只能在他们那里下手。”啜了一口茶,甘琳毫不亏心的明示了一下,“林良谦盗窃祖母屋里的古董,我让杜管家送他去吃牢饭了,我爹这一时半会儿肯定审不了,万一牢里出一点意外什么,那也是天灾**,该着他命不好了。”
听了这话,钱妈妈胆里寒气直冒,这就是明晃晃的要他们母子制造意外,赶紧在牢里弄死林良谦了!
甘琳点了点头,说:“嗯,你想的没错,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要是没有抓住,你倒罢了,你儿子就算哪天得了我爹的恩典,除了奴藉放出去,有机会做个小官小吏的,也是一辈子被他们拿捏的。”
关心则乱,以钱妈妈精明,能看出甘琳的居心不良,但是关系到她儿子,尤其是甘琳又画了个大饼,给她描绘了一下儿子的光明前途,她哪能淡定,颤声说:“谢大小姐指点。”
甘琳乐了,指点得更上心了:“还有楼晓晓,也要一并解决,那也是个麻烦。反正甘家也不可能再让她进门,现在外头又那么乱,楼家那些穷鬼,贪她一个孤女的财产,趁火打劫也不是不可能。”
果然响鼓不用重槌敲,钱妈妈立马说:“表小姐跟表少爷要成亲了,楼家人肯定不满她把财产都带走,闹出人命,也没什么奇怪的。”
“你出去吧,我得歇一会儿。”甘琳笑了笑,把茶杯搁下,躺在软榻上。
钱妈妈把敞开的窗子都虚掩着,门也给带上,才匆匆的下楼了。
屋里烧了炉子,门窗关上后,气温很快就升了上来。甘琳睡意上涌,沉沉睡去,连钱妈妈打发人送来被褥等物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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