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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笙等不到秦苗的QQ留言,有些失魂落魄。他想,哪怕是再忙,也可以发个表情,报个平安啊。筱笙一边想,一边在稿纸上乱涂乱画。
突然,筱笙的肩膀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抬头一看,是江诗。江诗大笑起来:“哈哈,筱笙,怎么满纸写着‘平安平安’呀?又挂念你的女朋友了?”江诗这么一说,筱笙将自己也吓了一跳,怎么在纸上画了那么多平安平安呀?筱笙想起了来报社报到时的情形,杨社长假装很忙,其实是在报纸上画满了乱七八糟的字,如今自己也这么无聊,不禁尴尬起来。江诗看看筱笙,又意味深长的唱:“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捡生喊:“精美的礼物一份,快来看呀!”江诗应道:“什么礼物?”大伙朝门边望去,真看见一个漂亮的小姐将一盒包装精美的礼物递给捡生。捡生将礼物抱进来,大伙一看,上书“临都日报社民生热线收”。江诗说:“筱笙,你提出办民生热线好啊,见效快呀,你看群众将礼物都寄来了,快打开。”筱笙本来应该高兴,但心里总是免不了要紧张,他并不指望收礼物,不会出乱子就万幸了。捡生打开了包装,筱笙像怀揣个兔子似的有些激动也有些惶恐。捡生再揭去一层白纱布,筱笙的心快要提到嗓门眼里了。捡生又抽出一张牛皮纸,筱笙觉得蹊跷,没了激动,只有惶恐。再取出一只塑料袋。
“钱!”有人喊起来。筱笙说,不会吧,我只是做了点小事,谁要给这么多钱,不是害我辛苦地去退钱吗?又有人叫:“是纸钱!谁这么缺德!”“还有一把枪,玩具的!”“还有一把刀,铅笔刀!”筱笙这会儿反而不怕了,他喝道:“给我!”夺过看了,没署名。筱笙低声说:“这事别说出去好不好,一说出去,刚办起的民生热线可能就要被领导取消,谁要来报复就找我,和你们无干。”刚平嚷道:“筱笙,命都不重要,民生重要?你是领导?该你考虑?”捡生说:“不是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的问题,这么大的事儿谁也不能瞒。再说,筱笙,你叫人家找你就找你呀?你是社长还是总编?”捡生这句话说得挺在理,不是你筱笙想负责就有资格负责的。筱笙手一抖,塑料袋连同玩具刀枪跌落在桌上,撞击声并不响,但沉闷得很,叫人胆颤心寒。
正说着,小乔进来了,杨牧也进来了。筱笙见状,只好直说了:“杨社长,看我捅娄子了,不过,谁要报复就让他冲我来!”杨社长看了,双手握在胸前,一副料事如神的样子:“我早就说过,你们这些青年人要给我捅娄子,那个热线是能帮助解决一些老百姓的屁事,可是触犯的人却都不是小老百姓,你们太年轻了,没谁让咱们干这活,我们何必自讨苦吃?做好了没功劳,做不好,就是这个!”杨牧拿起玩具枪,朝脖子上比了比。
训了一通,杨牧带上“礼物”出去了。大伙舒了口气。刚平本来就没心情,见出了这样的事,领导又一副这样的态度,心情就更糟了,他将办公桌上的报纸哗啦地往边上一扫,想借此解解气。筱笙为杨牧那嘴脸气不过,什么叫老百姓的屁事?你自己不算老百姓?才多大一个官呀,就这样!小乔说:“你们几个全都过来一下,到社长室,是丁社长办公室开会。”正有一口气没出呢,筱笙第一个出去了。
会上,筱笙说,不应该看到苍蝇就怀疑窗户的错。杨牧说,行了,这话早就不新鲜了,这里不是学校,实际点,凭你这点理论知识能办好报?筱笙说,退缩不是唯一的也不是最好的办法,他们这么恐吓我们,我们就报案吧。刚平接过话茬说,纳税人不是养了警察吗?其他人都不说话。最后丁社长表态,这事还真的要报案,你们自己也摸摸底,接了哪些热线,办了哪些事,损了哪些人的利益,至于民生热线,影响还是良好的,作用也是积极的,就这样悄然取消,也太长敌人的气焰了吧?杨牧说,提我就提了,上面到时有话说,你们看着办。丁社长说,好吧,办民生热线是我点过头的,我会报案,公事公办,不过以后你们处理问题也确实得学着点儿技巧,热线取不取消先就别议了。
去行署食堂(报社就在行署旁边)吃了晚餐,筱笙和刚平回到办公室,两人都没心情说话,就每人开了一台电脑。筱笙开了QQ,但秦苗的头像还是黑的。筱笙心情更糟了。一面是被今天这事儿气的,一面是被秦苗急的。有这QQ也是坏事,要不怎么样也要让秦苗留下一个电话号码,宿舍的、导师办公室的,实在不行哪家小店的也好,有了电话号码总有能找到她的时候。
筱笙长长地叹出一口气,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会是谁呢?
“哈罗——二位晚上好,猜猜我带什么礼物来感谢你们了!”仿佛风铃迎风作响,晓洁在推门的同时亮着嗓门嚷道。
“啊,你不是那个我们采访过的老师吗?你怎么知道我们住这里?”刚平吃惊地问,筱笙也以满脸诧异的表情询问着同一个问题。
“路在嘴上啊,守门的老头儿——老爷爷告诉我了,他说只有两个单身鬼——未婚青年住在这大楼的六层。”
“唉哟,要吓出心脏病来,今天已经收过礼物了!”筱笙抚摸着胸口,一副受惊吓的样子。
“来得正好,我们俩正郁闷呢!”刚平说。
“你为什么郁闷?你又为什么郁闷?”晓洁指指筱笙,又指指刚平。
“说说筱笙的郁闷就行,我没什么值得说的。”
“还是先看礼物再说吧!”
晓洁带来的是两个汉堡包,给了筱笙和刚平,她说她自己不能吃,怕胖起来。不管是强悍女人还是柔弱女人,好像都有一方面对自己要求特别严格,那就是饮食,所以筱笙和刚平就不谦让了,大口地吃起来。筱笙边吃边道歉,对不起毕老师。晓洁说,别叫老师叫晓洁。筱笙接着说,对不起晓洁,我本来给你安排了一张挥动纤纤细手的大照片,还以你为例介绍了老师们工作的神圣和辛苦,可是最后根据指示,要突出领导对老师的关心,就把你的照片换成了领导的,写老师的话也换成了写领导的,对不起对不起。晓洁说,本来我要买贵重礼物给你们的,但看到报纸上关于我的就这么一句“班主任代表毕晓洁也作了发言”,我就觉得买汉堡包也够对得住你们了!晓洁说完就笑。筱笙和刚平见她说话这么直爽,才见两次面就跟你老朋友似的,也都跟着笑。
筱笙和刚平住的房间后面有一个很大的阳台,他们就邀晓洁到那里去乘凉。筱笙对晓洁说了今天发生的事,也说了杨牧的态度。刚平说,我早知道官场这样,我当初就不苦苦去要求进步了,入党,做官,就是为了和他们同流合污?筱笙说,我们这个年代出生的人,骨子里头留下了父辈们艰苦奋斗、自力更生的思想,但等我们出到社会,特别是在新闻记者这个行业,稍稍称得上见多识广,才发现真正靠自己的双手在社会上挣得一席之地的人太少了,也难怪现在那么多人仇官仇富。晓洁说,我可没你们对社会认识这么深刻,我一般情况下也不仇他们,如果他们开宝马时不溅水在路人身上的话,如果他们拿汉堡包喂狗时不当着乞丐的面的话,如果他们找二奶时不破坏他人家庭的话,如果……
晓洁一连串的“如果”把筱笙和刚平逗乐了,白天的不快就渐渐忘却了。刚平夸晓洁有演讲天赋。晓洁说一般一般世界第三。筱笙问第一的是谁?晓洁说,他不认识我所以我也不去记住他,但我知道演讲厉害的人,念菜谱也能欺骗听众的眼泪,当然,前提是他用的是听众听不懂的语言,如果当中国听众的面用中文念菜谱,那就只会将人逗乐。接着,晓洁就用悲伤的语调装出强忍眼泪的样子念道:“西红柿虎皮煎椒水煮鱼呀,苦瓜豌豆,家乡豆腐红烧肉,啊,腌菜肉末土豆丝,蒸笼排骨……骨……骨……”晓洁再以手假装抹泪,筱笙和刚平捂着肚子,要笑翻了。
一勾残月从云层里出来,似乎也在天上偷着乐。夜渐深,月色好像是带着寒光的,果然叫人有种“清辉玉臂寒”的感觉,毕竟南方的秋天也悄悄来了。晓洁抱着双臂,准备告辞。筱笙、刚平想到第二天还有工作,就起身送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