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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笙和秦苗是骑自行车去买书的。自行车是秦苗以前在旧货市场买的,筱笙舍不得钱买自行车,过去他也不大外出,用不了那个。看了几家书店,都没买什么书。筱笙觉得图书馆的书都足够让他读的了,没必要浪费那个钱;秦苗想目前主要是读好研究生考试要考的书,其他书买回来也没时间去看。但是他们都不说不用买书,而是说没想要的书,下次再到别处看看。这样,他们就每个周末都可以约好去买书了。每次都是筱笙骑车,秦苗坐车。筱笙说,这就叫你出物力我出人力。秦苗则戏谑地称筱笙是她的车夫。
筱笙想:我要能当你一辈子的车夫多好啊,但我知道这是奢望,你是城里来的,我是乡下来的,做你的车夫,这辈子我还不配!我呀,恐怕是要在构想着你的“车夫”的模样,然后在充满醋意中度过我的余生啰。
筱笙笑了。秦苗问,笑什么呢?筱笙说,没笑什么。秦苗说,你分明笑了。筱笙想了想,说,我想起一个笑话而已,我们村一个人第一次去了县城,回来跟人说,真是巧呀,我一去就刚好逢集。秦苗问什么意思?筱笙说,我们乡下十天中有三天逢集,逢集的日子街上才有东西卖,而你们城里不一样。秦苗笑了。筱笙又说,这就好比说“怎么今年的国庆节又恰好是十月一日呢”一样。秦苗就大笑。筱笙真想回头看看秦苗开怀大笑的样子。但他不能回头,只能从路人的眼神中知道自己是多么幸福。
一路上,平常口拙的筱笙竟有讲不完的故事,而身后总会传来爽朗的笑声。讲着讲着,后面不再有笑声了,回头一看,竟然把秦苗弄丢了!筱笙忙掉转车头找,找了好长一段路,才见秦苗双手抓了高跟鞋,赤着脚急急追来。筱笙问,哭了吗?秦苗摇头。筱笙又问,别骗我,你肯定哭了。本来秦苗是没哭的,但这样一问,就真哭了。就像雨后的天空更明净一样,秦苗湿润的双眼越发清澈,长长的睫毛被泪水粘在一起,显得特别浓黑,像爱晴湖畔的垂杨柳。筱笙手足无措,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却想不出安慰的话来。他想起小时候自己打针哭的时候,大人总是说,莫哭莫哭,等下给你买颗糖吃。
他终于开口了:“别哭了,别哭了,咱们去买糖。”
秦苗觉得奇怪,哪有这样把人当孩子哄的,但又突然觉得甜蜜,能在他跟前做个孩子才好呢,让他侍候着。秦苗穿上鞋,继续往前走。筱笙推车跟上,说:“上车吧。”
“不上了,怕又要叫你甩了。”秦苗假装很委屈。其实她不委屈,她本来想着,筱笙见了她赤脚追上来,两人肯定要大笑一番的,谁知筱笙却以为她要哭。不过至少说明筱笙心里疼着她吧。
“这样走能走到几时啊?”
“你不是说买糖吗?就先到旁边小店买一颗呗。”
于是两人真去买糖。他们买了口香糖,秦苗“噗”的一声能变出个白色气球来,贴着鼻尖一晃一晃的,筱笙一吹却将一团胶状物吹到地上了。这样两人终于大笑起来。
目前筱笙和秦苗所在的宿舍主要话题也还是给他们配对的事,宿舍里每次即将产生一对新人,就会让所有宿舍成员兴奋好一阵子。然而新人步入正轨了,大家的热情也就退下来了,甚至会疏远他们,孤立他们。筱笙不愿被人疏远、孤立,所以从不提和秦苗一起去买书的事,免得费口舌给他们解释。后来有人撞见了,人家问他,他也只好耐心地解释,说,我们只是一起去买书而已,你想人家都要面临研究生考试了,能谈恋爱分心吗?再说,我也早就下定了决心大学阶段不谈感情的事,三年都挺过来了,现在最后一年了,我不能晚节不保啊!室友们都笑筱笙傻,呆,迂腐,死脑筋。刚平最喜欢拿筱笙开涮,他说筱笙啊,你画了个大美女,却不争取早点把她拿下,你这不是画饼充饥吗?如果换我,早就……嘿嘿。
刚平说这话,是想让别人借这话茬儿向他打听他和雅林的事,但是人家偏不问他。他就自个儿吹嘘:“嘿嘿,筱笙,我们都是搞文学的是不?文学也不能脱离生活,要真正能给生活增添那么……那么一点儿色彩。你看我,几封情书砸过去,几十首情诗砸过去,人家就死心蹋地地跟着我了。”
龅牙儿正在床上做俯卧撑,听到这里,停下了,从上铺探下头来,说:“你怎么知道人家会死心蹋地跟着你?只不过现在还是学生,是文学院新闻专业的学生,对那些诗词还有点兴趣,以后呀,她对这些不感兴趣了,肯定也会对你不感兴趣的。”
“别胡说好不好?庸俗。要不要我教教你,精神才是至高无上的东西,为什么这些东西能流传几千年?因为它是宝贵的财富,还有什么能转移我们的视线了呢?别把别人看得和你一样庸俗,喝酒赌博那是你比我强。”刚平说完抹了一把脸,很夸张地往地上一甩。他用这个动作告诉龅牙儿别乱喷口水。
龅牙儿也很自觉,往旁边挪了挪位置,他知道他那牙齿挡不住口水的,喷人一脸口水是常有的事。他继续说:“对,我喝酒赌博什么都玩过,见识也就比你丰富,你知道吗?动物园的老虎如果从小不喂它肉吃,长大后就不会咬人,但饲养员不小心弄伤了手指,老虎嗅到了血腥味,从此就吃人了。你能保证你的雅林以后不会嗅到血腥味?你能保证她在想吃人又有人可吃的情况下,她能不吃?除非她的胃有问题!”
“好了好了,龅牙儿口才也不错哎,还能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但你这血腥味呀,吃人呀,那不让人想到鲁迅和鲁迅那个时代吗?不妥,你说人的**迟早会被勾起不就行了?”筱笙打了个圆场,希望龅牙儿别再说下去,他知道他老乡刚平是个爱面子的人。
“事实胜于雄辩,龅牙儿,咱们应该都不是短命的人,以后你看得到,看看雅林会不会被别人勾走了,我们说过,要‘夏雨雪,冬雷阵阵,才敢与君绝’。哈哈,让你忌妒去吧!让你为我们的幸福生活而痛苦去吧!”刚平用诗朗诵一般的语调说。
李色晚上骗旧女友要开老乡会,其实他是要和新女友跳舞去。跳舞回来后他就一直在和榔头、小二研究情书,熄灯之后,他们就打着手电接着研究。这时,他听到刚平这么狂妄,忍不住顶了一句:“我说刚平哪,你就别酸了,我有你的精力,我早就不知拿下几个了,谁会忌妒你呀!”
刚平反唇相讥:“你怎么啦,情书不会写让别人代写,写那么多情书还亲不了一个嘴,还好意思。”
李色急了,拍了一下桌子,霍地站起来,说:“我亲不了一个嘴,我告诉你,我们早就……追个女朋友算什么,我上个学期就换了五个,个个都对我投怀送抱,只是我不喜欢这么容易就能得来的东西!”
李色这句话是逼急了说漏嘴的,但从此,他创下一学期换五个女朋友的记录一事,就在校园中传开了,甚至有版本变成一个月换五个,不过传话的人都只是说九三新闻专业的学生,所以没对他追现任女朋友带来多大影响。
新闻专业真的最有新闻呢,还有一件事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传开去的,那就是筱笙信笔画出秦美人的事,说得可玄乎了,说那个男生――还好,也没说是筱笙――从没注意过秦美人,但画出来的和她一模一样,就差头发的数量不一样了,还说,原本这个姓秦的一点儿也不美,被他一画,还真的成美人了。怪不得,有一段时间常有别班的同学在九三新闻班教室前转悠,原来就是想看秦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