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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不见,她的肩膀似乎又消瘦了些许,长发被高高绾在头顶,很是英气,只是散落的碎发自额前颊边滑落,生生平添了一股子柔态。
喀勒的将士只一刻便将她团团围住,个个都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只待她稍有动作便出手相杀。
景谈纾屏住了呼吸,怎么会是她?这里分明已是危地险境,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竟将自己的性命都抛之脑后?
“主子,咱们……”
还不待韦子敬说完,景谈纾便用手止住,沉声道:“不忙,先看看情况再说。”
他的声音四平八稳,没有一点儿起伏,若只听声音不看他,必定会认为他仍与往常那样镇静自若。
只是……
韦子敬看了片刻,终是移了目光,主子已然紧张的不能自己,长袍遮住了他的眼睛,却没能遮掩住他微微颤抖的唇。他看向将账外那个突兀的身影,似乎与之前相见时又有不同,即使相隔甚远,却仍可以感受到她浑身散发出来的强烈杀意。
“是你!”史罕在帐中便听见人声,没想到确是她。他忘不了她分明恐惧却仍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好似琼瑶一支,迎风而立。他见过太多誓死不屈的烈士,却没有一个似她那般给他带来这么多出其不意的惊讶与喟叹。
“本想去寻你,没想到你却自个儿回来了。”史罕得意地勾起笑,向前走了一步,抬起手臂道:“一日未见,可是琢磨清楚了,回来做我的女人?”
如玉将玉魄紧握在手,缓缓地把长剑抽出,似是要将剑与鞘摩擦之声听个仔细。她紧紧盯着史罕,冷声道:“我回来确实是为了你,为了将你变成我的剑下亡魂!”
她说的极慢,却在最后四个字的时候陡然拔升了音调,这句话好似地府阎王的索命咒,一遍又一遍地在营地上回响,使人冷到了骨子里去。
木尔忽打了个冷颤,正欲令人将她拿下,却被史罕制止住。他放下手去瞧史罕的脸色,黝黑的面容已然蒙上了一层青灰,有股风雨欲来的架势。
“你三番两次来此,就是为了杀我?”即使早就有所猜忌,被她如此直白地说出来,却没来由地尝到一丝难堪的苦涩,史罕垂下脸道:“你又有何理由,非杀我不可?”
“你的父王托木达杀害了我的父母,你说这个仇,我应不应当报?”如玉的眼中似要滴出血,眼前这个人毁掉了她的家,她没了父母,散了兄弟,走投无路被逼上无山。这个仇她记起来了便再也忘不了,只恨不能将自个儿的心剜出来,一刀刀地将此恨刻写入骨。
史罕怔住了,良久忽地一笑:“你们汉人当真奇怪,老一辈的仇恨纠葛偏要拿来折磨后人。”他拂了拂卷曲的长发,面上尽是轻松:“父王是父王,我是我,你若硬要寻仇,我倒是不介意带你去王墓,掘墓、鞭尸,任你喜欢。”
如玉仿佛没有听清,只喃喃道:“你……你说什么?”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史罕耸耸肩,又朝前走了两步:“你可以在我喀勒的王墓里随意行动,想要报仇也随你。只不过我们不似你们汉人有那么多菩尊,喀勒人尊的是天,敬的是地。我的父王也遵照礼法行了天葬,只在王墓里留下了生平所需,虽说如此,你仍可以借此泻怒,我不追究就是了。只不过你撒了气之后,可就走不了了,你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开什么玩笑……”如玉倒退一步,竖起眉尾怒道:“父债子偿,今日我便要拿你的性命代替你的父王来偿还!”
“小玉儿!”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地踏沙而来,众人一瞧,原是两位俊俏公子,面上皆是担忧。
如玉太快,跨上青马便一路旋驰而来,他们一路狂追,也仍迟了半步。
木尔忽心下转了一转,使众人让出一条道,正好可供两人通行。假若有变,他们在这密布的人网之中,又能翻出个什么花样?
史罕摸了摸下巴上冒出来的胡髭,嘴角微沉:“你们是什么人?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史罕!”白钟大喝一声,驾着马直直冲到如玉身前护住,肃着面容说道:“我们白家人的仇,由我一人来报,你若是条汉子,便独身与我来战!”
“白家人?”史罕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吊着眸子去看如玉:“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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