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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我去江寒住处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晒太阳,石桌上一杯花茶,阳光下,透明的水晶壶里,原本枯干的花骨朵,竟也繁杂着落英缤纷的感觉。
李莲花给我开门的时候,就差点行万福了,她激动地说,啊!太太,您回来了!
秀水抱着小童跟在身后,今天周日,小童没去幼儿园。
小童一见我,比李莲花还激动,瞪着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挥舞着小嫩手,向我扑喊,姆,妈妈!
我硬着头皮“嗯”了一声,从秀水那里抱过他,亲亲他柔嫩的小脸,说,小家伙,又重了。
若是以往,李莲花对小童的看护总是慎之又慎,冬日里进门不脱外套褪半小时寒气,是绝不会将小童送到你手里的;最重要的是,你最好还得去洗洗手,否则,李莲花是决然会下眼相看。但显然,自从江寒御赐了我“太太”这一称呼,我在李莲花眼中地位就大不同了,再也不是江大爷手边那些孤魂野鬼般的小野花,虽然依旧身份诡异,但却也算是登堂入室之人了。
秀水年轻,心直口快,说,小童最近总问,为什么别的小朋友妈妈总是陪着自己,而小童的妈妈却很少来看小童。
我心一酸,竟也有些隐隐地不安起来,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不安,又不是我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上的。
李莲花见我脸色又变,连忙看了秀水一眼,抱过小童,说,先生在前院。哦,昨夜小童闹了一夜,一直哭着找妈妈,先生也就没睡好。
小童冲我直喊,妈妈抱。
我摸摸他的小脸,说,小童乖,回头抱你。
小童可怜兮兮地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太多渴望。其实,对于其他孩子来说,这是最微不足道的,只是妈妈简单的怀抱啊。
我难过地转身,狠心想,小童,你要怨就怨你有一个花心大萝卜似的老爹吧!
我走进院里,江寒指了指一个垫了锦垫的石凳,说,好早。
他随意地坐着,穿着一件质地轻软贴身的白衬衫,如同天空中被清风拂过的云。清晨的阳光那么轻软那么好,小心地洒在他的身上,让这个一贯强势的男人,居然有种单薄的少年之美。
我突然想起了那日在论坛上看过的一句话——“那时爱上你不是因为你有房有车,而是那天下午阳光很好,你穿了一件白衬衫”。
那一刻,心如同被风撩了一下,说不出的心动。
这顷刻间的怦然心动让我自己都觉得恐怖不已,我想我一定是被顾朗结婚给刺激到提前进入更年期了,动辄就思觉失调。
江寒疑惑地看着我,又看看自己,生怕有什么不妥,问,怎么了?
我尴尬一笑,说,没、没怎么。
他伸手,指着凳子,说,坐。
我点点头,“五万八”和“六万八”依然让我的脑袋昏昏然,但是我的目的却清晰得很,所以依旧开门见山,说,我想和你谈谈离婚的事情。
江寒仿佛早有准备,看了看我,缓缓给我倒了一杯水,说,我们俩就只有这么一个话题吗?
我思路清晰地说,离婚后我们会有很多话题的。
江寒抿嘴笑,良久,他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我看到小童喊你妈妈。我觉得婚姻不过是两个人搭伙儿过日子,世界上又不止顾朗一个男人,你有必要见面就提离婚这么伤和气的事情吗?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说,不如,考虑一下我?
他的话让我愣住了。
第一次,他说得这么认真直接,虽然不是示爱,当然示爱我也不信啊。
江寒见我不说话,低头,看着院内的花儿,说,你其实还真可以考虑考虑,我条件不错,至少可以让你衣食无忧地写字,这是件你梦想的事情。不必像其他怀着文艺梦的女人那样,既要费心力去做家务照顾孩子老公,又要狼狈地奔命生活,这样会有多少精气神儿进行文艺创作呢?传统婚姻会给你这种女人带来什么,你年轻大概还不知晓,但听我一句,它绝对会将你的梦想扼杀到干干净净!
说到这里,他起身,伸了伸胳膊,仿佛也剥落一身疲惫,转头,继续说,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绝对自我的环境。你若走进传统的婚姻,将来,幸福指数会连传统女人都不如,至少她们不奢望,安于生活,而你们这样的人,还是有着小梦想的……江郎才尽是悲剧,女作家嫁人也是悲剧。再说了,也没有男人愿意自己的另一半是个对着电脑熬夜的情绪不可控的工作狂。所以,婚姻里,才女是没什么市场优势的……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当然,我并不知道江寒这份理论是一个曾之于他无比重要的女人灌输于他的,那也是一个将文字系于梦想的女子。
江寒可能生怕我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连忙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不想离婚,只不过是嫌结婚离婚的麻烦。再说,我对婚姻也没有什么嗜好,我就当你是屋子里多出的一个摆设就是,你放心,我也不需要你履行什么婚内义务。
一个男人视女人的爱情如游戏很可恨!
而最最可恨的就是,一个男人直白地告诉你,他连和你游戏于爱情的心都没有;他留你在身边不过当你是一个物什!
我感觉自己受了莫大的侮辱,仰头,直直地看着他,说,如果我答应了你。那么有一天,你那足够明媚骄傲的真命公主出现了,让你神魂颠倒、牵肠挂肚、有了甘心走进婚姻牢笼的嗜好了,请问敬爱的江先生,我怎么办?!
江寒被我问愣了,突然,他来了一句,那你可就发达了!就这悲壮的遭遇,悲辛无尽啊!你完全可以写本《红楼梦》出来!将来你就是文学泰斗啊!
我冷哼了一句,妈的,还人猿泰山呢!
江寒突然就笑了,如同摇曳在枝头的夭夭桃花,他说,哎,我的小天涯,你爆粗口了。哈哈。不过,说实在的,太好玩了。其实,我也不习惯这么严肃地和你说话呢。来来,喝口水润一润。
喝你妈!我要离婚!跟我离婚!离婚!离婚!我觉得自己快要歇斯底里了,一把推开他递来的水。
江寒说,哦,离婚啊?以前么,还可以考虑,但是经过了昨晚……说到“昨晚”两字,他就故作暧昧地冲我抛了个媚眼,说,经过了昨晚呢,就很难了。你都喊人家小亲亲了,人家的初吻可都被你给掠夺去了,你这个狠心的,真不打算负责吗?
我一听满头冒烟,指着他的鼻子,说,啊呸!还初吻,你这个都当爹的人了,初夜都没了还跟我谈初吻!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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