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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上团的前一天下午,陆川才蓬头垢面地回到旅行社。几日没有修面,他脸上满是七长八断的胡子茬,一脸的疲惫,原本的寸头发型已经像久未修剪的草坪。当陆川一出现在办旅行社,立刻被张凯叫到了办公室。
张凯重重地关上门,把手里的一叠文件使劲地摔到桌上,指着陆川的鼻子问:“陆川,你是怎么回事?这几天为什么不接电话?明天团就到了,你这会儿才来?什么意思?不想干了是不?”
陆川一脸麻木地站在桌旁,面对张凯的暴努,他似乎早有预料。他没有抬头,呆呆地盯着张凯摔到桌上的文件,静静地听着张凯嘴里的各种数落和指责。他心里知道,自己这回难免要挨顿臭骂,而且不止一个人骂他,还有陈总,还有别人。他内心已经不在乎到底会挨多少人的指责和批评,也不在乎那些人如何对他指责和批评。他心里什么想不起来,沉沉地,就像怀抱一块大石头,压得无法喘气。
张凯见陆川面对自己的怒气,如此这样默默无语,而更加气愤。他一拳顶在陆川的肩头,试图把陆川从沉睡中唤醒。
“喂!睡醒没?跟你说话呢!”张凯瞪着陆川吼到!吼声隔着玻璃传到外面的工作区,在场的人都低着头假装干活,但都竖着耳朵关注着屋子里的局势。
“我在听。我知道是我不对,如果给这个团带来什么麻烦,您可以换我。”陆川一脸失落地看着张凯,直截了当地提出自己的申请。
张凯一脸吃惊,一时无语地看着陆川。当得知陆川回来时,他心里只想着如何好好教训教训陆川,在他发泄完心中的怒气后,略微有些平静一些,这才注意到陆川那一脸颓废的样子。看到陆川暗黄无光的脸色和倦怠无神的眼睛,张凯心里咯噔一声。他心里瞬间闪过一种不祥的感觉。
“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陆川长叹一声,眼望窗外地说:“我爸脑出血住院了,这几天我一直在陪床。”
“什么时候的事?严重么?”张凯顿时怒气全消,关切地打问情况。
“就在几天前。病情是控制住了,但还要在医院住段时间。张总,不是我故意误社里的事,我爸以前就有过脑梗的事,只是我们谁也不知道,这次病发突然,家里谁也没有心理准备。现在家里人都在医院忙,您也看到我这样子,不是我不想带团,是实在不在状态。”
“你先坐下。”张凯示意陆川坐下,然后自己慢慢地转身走到办公椅前坐下,左手握成拳状,抵在鼻子下边,看似在思考如何应对,如何解决这样的矛盾。
陆川双肘撑膝,双手来回搓着脸,也不做声,静静地等待张凯的决定。
片刻之后,张凯说:“现在医院那边谁在陪?下一步需要什么样的治疗?”
陆川直起身说:“现在我妹陪着,我妈在家做饭。目前就是保守治疗,输液。”
“老人状态有好转么?”
“好一些,但还不能行动,大小便要在床上,而且可能有中风后遗症了,说话不利索,左半身不能动。”说完这句话,陆川一下瘫软到沙发上。
张凯拿着笔在桌面上敲了两下,果断地站起身,对陆川简短地说:“你先等一会儿。”说罢开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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