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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在温泉山庄悠哉度日的时候,宁王没少出力。
宁王起初还是站在齐王这边,帮他在皇帝面前说项过几次。可是随着一条条一桩桩罪证翻出,御史台都要闹得人仰马翻,整天为了齐王哭天抢地,说要是不重判齐王,不足以平民愤。
皇帝脑仁儿被吵得疼。
斟酌几次,不知道下手该重还是该轻。
重了,亲儿子,疼了这么多年了,不忍心;轻了,不说别人,御史台就要闹翻他了。
思来想去,皇帝问自己其他几个儿子。
端王因为小世子一事,对齐王恨之入骨,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仇恨,抱拳怒道:“他不把我当哥哥,不把他的侄儿当晚辈,恕儿子说句实话,儿子也无法把他当弟弟。自然是条条框框,按律法来。”
皇帝一噎。
通敌叛国这种大事,按律法来,不就是说,要了他的命吗?
皇帝还是不忍心,把目光投向瑞王。
前些日子,齐王就算进了监狱,也还是派人在外头散布一个瑞王的丑事。
瑞王裹了老定远侯的小妾,小妾肚子里揣了他的种,把整个定远侯府的脸都丢尽了。现在的定远侯府世子年纪轻血性大,直接派人去砸瑞王府的门,世子夫人也是个爆性子,羞辱到了瑞王妃面前,臊得瑞王妃不敢出门,整日在屋里头跟瑞王闹。
瑞王可以说,恨齐王的程度不亚于端王对齐王,反正也撕破脸了,他懒得维系表面兄弟关系,抱了抱拳,淡然道:“七弟触犯律法,还请父皇秉公处理。”
秉公,这不也是在要齐王的命?
皇帝气急,转而看向宁王。他一看见宁王,自己气势就先弱了些。
这个儿子……在他跟前远没有其他几个儿子来的讨喜。就算他再自律,再有出息,皇帝都无法忘记宁王的娘,那个给了他狠狠羞辱的女人……
这让皇帝对宁王总是无法用看待别的儿子的眼光去看他。
即使他也知道,这个儿子可以谈得上出色。
“老五,你来说。”
宁王出列,抱了抱拳:“儿臣以为,七弟年幼,被人诓骗了也有可能。此事要重重罚他身边之人,至于七弟……到底皇家骨血,还请父皇给七弟一个机会。”
皇帝一听这话,舒心了不少。老七再怎么过分,说到底,还只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被诓骗了也正常。至于周砥行所言的,在他心里扎了一根刺,他故意无视,却还是无法在做到像以前一样给齐王找更合适的借口。
如此一来,先是判了齐王降爵,又查抄了齐王府,皇帝打算把齐王送去皇陵守一两年,出来后再分封到偏远之地,此事就此罢了。
可谁知齐王府的那些门客得知他们要出来给齐王抵罪,有几个心甘情愿的?当场就不愿意了,在宁王派人的诱导之下,纷纷把齐王这几年所做过的所有事,一一捋了一遍。
这其中让皇帝直接一口血差点没呕出来的,是齐王睡了他的小老婆,去年刚进宫的意美人,而这个意美人,刚怀上孕。
这可是虎口拔毛,齐王自己找的死。皇帝能忍别的,儿子睡到自己小老婆身上了,这可万万不能忍!
皇帝疑心又重,前面有瑞王给老定远侯小妾肚子里揣崽的事情,落到他头上,他总怀疑这个意美人肚子里的,到底是他儿子,还是他孙子。
这一次,宁王没有帮齐王求情了。
怀着孕的意美人被赐死,齐王被贬为庶人,收回齐王府,一朝之间只给留了他原有的一个侧妃两个侍妾,就连他府中的一儿一女,都被带走了。
瑟瑟下山,回到董家院子时才知晓,这是宁王上书,说是怕齐王子嗣长在齐王身边,心中记了父王的仇恨,不太美妙。而如今齐王小儿子三岁,小女儿一岁,还是不记事的时候,令宗族把齐王一儿一女领养了去,好好教养。
她直接乐了。没想到宁王还真是懂,这一招釜底抽薪,直接让齐王没有了念头,再怎么想翻身,也翻不起来了。
而且宁王或许不知,这么一来,成侧妃也成了掌心之物,任由她生出再多的心思,她都无法逃离了。
倒是避免了她继续布局。
瑟瑟令丫鬟装捡了一份炖汤,拎着一个花梨木八角食盒,乘着马车一路抵达城外十里处。
她坐在马车之中,对着一面铜镜慢慢梳了梳睡得蓬松的鬓角。深秋时节,她穿着一袭薄烟沙色的上襦,石榴红色的长裙上,撒着不少珠光碎色。
丫鬟坐在一侧,看得战战兢兢。
这一身衣服,对于丫鬟来说,特别眼熟。
这分明是一年多以前,还在县衙时,吴兰台为了应酬齐王,想要把瑟瑟当做礼物送出时,做的那一套衣裙。
也是因为这一套衣裙,让徐娘入狱判刑,受尽折磨……
丫鬟浑身一颤,忽地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抬眸,却正巧对上瑟瑟似笑非笑的面庞。
她狠狠打了个寒颤,慌乱移开了目光。
徐娘那件事……还有之后的谷嬷嬷……
一桩桩一件件,随着瑟瑟今天穿着的这身衣裙,好像拨云见日,一切都清晰了。
“好丫头,怎么发抖了,来,替我把这根朱钗插好。”
瑟瑟含笑朝丫鬟招了招手。
丫鬟小心翼翼挪动了两步,将瑟瑟手中一根朱钗小心翼翼插入她的鬓发。只是她手抖得太厉害,险些挂乱了瑟瑟的发髻。
她吓得当即跪倒在车厢里,连声道:“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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