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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居的宾客以最短的时间被送离,大门上挂上了飘渺如云的白纱,新年的最后一天,下起了雪,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停在门前的操场上,停在百瓦大灯的灯罩上,亦停在叶苏生前居住过的卧室门前。像棉花和流云,纯白得不曾被污染。
向南这段时间一直坐在叶苏的屋里,呆呆的,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屋子里因人来人往,早已失了叶苏的气息,向南靠在他们常坐的那张餐桌边上,眼睛望着空空的雕花大床,颜君说叶苏死后希望海葬,不愿自己被埋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看不到光明,还要被虫子咬。要将他的骨灰撒进海里,随波逐流,这样就能到达那个他渴望的却从未到过的远方。
按照当地的习俗,人死后要在家里停棺三日。
向南却希望叶苏的棺木永远都不要被抬走,就与这往生居融在一起,想到这里,他拉住从身边走过的颜君,哑着嗓子说,“把叶苏葬在后院里吧,那里常年都有开不败的花,若有这些花草相伴,叶苏应该就不会感到寂寞了。”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是空茫的,如同没有倒影的湖面,远远看过去,皆是迷蒙一片,语气却甚是坚定,抓着颜君衣角的手指暴起几股青色的经络,用力得太过了。
颜君叹了口气,正想说话,突见封厉从门外进来,径直走过来将向南抓着颜君的那只手轻轻的掰下来,柔声道,“他一生都渴望自由,向南,我们给他吧。”
宋臣在接近零晨十二点的时候,匆匆赶来,看着一屋子的人相对无言。
天黑了,天亮了。
向南一直维持着那个端坐的姿势,表情空空的。封厉知道他难过,什么也不说,只是安静的坐在边上陪他。宋臣站在屋外,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烟雾弥漫了整个院子,却仍不停歇。
颜君进来说殡仪馆的人来了,向南才有了一点表情,撑着桌面想站起来,但因为坐得太久了,脚已经没有知觉,封厉忙起身将他扶抱起来,然后几个人跟着颜君出了叶苏的屋子。
叶苏的棺柩停放在往生居的大堂里,向南刚走进去,那个巨大的奠字便立刻冲进他的视线里。
向南闭了闭眼,到了此时此刻,依旧有种身在梦中的错觉。叶苏没死,还活得好好的,还能站在屋里吟诗。
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
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
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灵台高筑,叶苏的照片被摆在正中间。他是个好看的男人,真正眉目若画,隽秀清朗,眼睛里充满了智慧,即使不笑的时候亦能让人感觉到亲切与温暖。
向南轻抚照片中的人,正出神间,突然听见大门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封厉和颜君率先走了出去,向南回过头,继续看着照片中的叶苏,轻声道:“对不起,我觉得这件事,他有权知道。”
转眼间,颜浩已经冲了进来,血红着一双眼,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封厉和颜君几个人亦没有真心阻拦,人都死了,还拦他作什么。
颜浩走进灵堂的时候,脚下的步子一顿,再也不敢往前走了。
向南转过身来,对他说:“过来见他最后一面吧。”
闻言,颜浩慢慢走过来,视线胶着在正中间那架黑色的棺木上,然后他的手搭在棺盖上,轻轻一推,棺盖发出一道低沉的轰鸣,应声而开,颜浩咬着下唇,全身发抖得厉害,颤着手指将棺盖完全推开,里面躺着的人便完整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哥。”向南听见他虚浮的声音慢慢传来,像某种因害怕而刻意保持的小心。
真正伤心的人是哭不出来的,他们只会默默的流泪,直到眼泪汇聚成河,流向大海。向南站在边上,抱着叶苏的照片,专注的看颜浩站在棺木旁边,很慢很轻的弯下|身去,抱住了里面躺着的已经失去呼吸的叶苏,然后向南听见他说:“哥,我喜欢你。”
人生最悲哀的两件事,不过生离与死别。
在向南看来,生离到底比死别好一些,至少,你知道那个人活着,即使不在你的眼前也一定在某个角落里安静美好的过日子。
而死别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绝望。
人死了,除了回忆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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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苏的葬礼在星期三,是一个下雨的天气。
雨幕像帘子似的由远即近,雨势并不大,但就那样站在雨里,也很容易就会被打湿衣衫与鞋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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