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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无人不知二皇子赵显前段日子请命去了边关,皇上在朝堂当着群臣盛赞于他,“舜发於畎亩之中,傅说举於版筑之间,胶鬲举於鱼盐之中,管夷吾举於士,孙叔敖举於海,百里奚举於市。故天将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皇上用上古帝舜的作为赞誉二皇子,身为太子的赵翊甚是难堪,朝堂之上已无颜面,至此便没有再去上朝。
现下,二皇子竟然回来了,他心中猛然有种慌恐!隽逸的眉间上了一层忧色。
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可齐妃妃真真是又会叫又会咬人的狗,她一听自己的亲生儿子荣归,刚才还紧绷如刷了浆糊的面容立刻泛出显而易见的光光,远山黛眉向上一挑,“太子殿下发疯也发够了吧!本宫要去迎接二皇子,就不送了。”
她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丫鬟,“去把雪莲带回去好好处理一下伤口。”
赵翊玉面阴沉,冷冷不发一言,只觉血流凝滞,胸口闷得透不出气。
二皇子活着回来,只说明韩越没有按他书信的指示行事,这在他的意料之中,若不然,他也不会私下让赵贤取韩越的性命,可他早派陈忠暗中找机会杀了二皇子,难不成陈忠失手了?
由不得他再思量下去,齐妃已带人风风火火地朝神武门去了。
赵翊踏出仪鸾宫,眸底暗涌森冷,望着那些晃动在皓月之下的黑影,轻启薄唇,“去凤栖宫!”
“娘娘,有人来报,二皇子和韩越将军一起回了京城,现下二皇在神武门处等待宫门起锁。”苏嬷嬷颔首道。
皇后一听,端起的茶碗赫然一滞,微抬羽睫,蹙眉道:“韩越也回来了,武将不召,不得回京,他是要谋反不成。”
“母后——”赵翊没让人通传,急步进来。
“翊儿——”皇后吃惊,凤目轻扫过苏嬷嬷,转接住赵翊投来的寒凉眸光,“翊儿怎么来了?”
苏嬷嬷暗中退了下去,在珠帘外候着。
“母后可知二皇兄回来一事?”
皇后沉下一口气,还以为他来寻韩子嫣,听他这么讲,看来二皇子的威胁,他也害怕了,不然也不会一进门就询问这事。
“知道!”皇后拉过他的手,握了握,“终究是要回来的,早一天晚一天的事,你还怕他了不成!”
“儿臣不怕,儿臣只怕父皇那日在朝堂对二皇兄赞许的目光已是一种无声的默许。”赵翊适才的毒狠荡然无存,眼下如同个受了气的小孩子。
“有母后在,赵国的江山没人敢和你抢,只要你听母后的话。”
赵翊的双手缩了缩,眸底闪现出一毫古怪,“母后又让儿臣纳葛如意为妃,是吗?”
皇后勾唇浅浅一笑,“不是,母后不会逼你,但你和母后约定的事可不能忘了,现下算算日子,也仅仅剩下半年光阴。”
赵翊抽手回来,面上一阵幽冷,“儿臣的权宜之计,母后还当真了,如今二皇兄回来是最为打紧的事,母后不给儿臣出谋划策,反倒心系与儿臣的约定!”
这番话无意间戳了皇后的心坎,从小为他打算,搬倒了窦妃和大皇子,又在皇上面前处处为他说好话,左右为他谋划,竟得不到一丝体己话,反而为一个女子摆出脸色,她好不痛快。
赵翊见她黯然垂目,自检道,“母后别生儿臣的气,儿臣的心是慌了,眼看二皇兄越来越得势,儿臣不怕与他单打独斗,较量一场,可齐妃关押了子嫣,想以子嫣要挟儿臣,儿臣忧心在此。”
皇后试问:“如此一来,若有朝一日,你能夺赵显性命,他们却以太子妃要挟你,你是杀还是不杀?”
皓月当空,依然掩不住恍若黑墨般沉沉的夜,屋子寂然,蓦然一阵清冷。
赵翊沉默良久,抉择之中,摇摆不定,只好颔首噤声。
听不到他的回应,皇后神情越发阴郁,烛火倒映在她的眸中,说不出的气愤,但她面上没有显出半分的怨怒,“母后不逼你回答,若真有那么一天,母后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只说眼前之事,赵显不是只身一人回来,韩越也跟随回京!”
“韩越?他——”赵翊眸角一眯,“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是啊!母后没想到韩家竟也转投向二皇子,此事不容小觑,翊儿,若韩越和齐晏联手,几十万兵马挥至京城逼宫的话,到时就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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