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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血沸腾】
顾以菡正式拜访的时候,已经是五六天以后的事情了。
孟采薇后颈的拉伤痊愈得其七七八八,只是偶尔动作猛了还会作痛。
腿自然还有日子要将养,孟采薇对古代医术基本不抱什么希望,太医留话说让她卧床静养,怕给腿留下后遗症,孟采薇便当真忍着不下床,足足躺到七月中旬。
清晨,因知这日顾以菡会来,孟采薇早早地醒了。她特地命人取了一件儿颜色鲜亮的天青褙子换了,甚至还让冬妆将她长发整整齐齐的绾起。
托卧床养病的福,孟采薇没梳髻子,却将鬓侧的几绺儿头发编了起来,然后在脑后盘在一起,簪了一支素雅的银钗。
洗脸、洁牙,久违的胭脂盒也从妆箧里被孟采薇亲自翻了出来,雪白的双颊被轻粉一扫,便是病中之人,也显得气色满满。唇脂略点,并不突兀,只将红唇衬得诱人饱满,色彩鲜丽。
揽镜自顾,这个模样的自己,总算让孟采薇满意了几分。
顾以菡虽则青春靓丽,但也谈不上十足的美人坯子,大家半斤对八两,不输得很难看就是了。
抿唇自信一笑,孟采薇眼中迸出神采,竟是令人感到久违的活力。
夏眉迈进屋的时候脚步明显一顿,片刻才莞尔,“太夫人今日气色真好,倒赶上过去在咱们自家里的样子了!”
孟采薇眉梢轻扬,俨然是被夏眉的话所取悦,“那是,所谓天生丽质难自弃,怎么样,我称得上是饿病美人吧?”
一旁收拾东西的秋黛“噗哧”笑了出来,“太夫人莫不是想与顾家娘子一争高低?打扮得这么鲜亮,谁信您是个病人呢?”
孟采薇忽觉心里咯噔一响,无端生了些不安,“她是晚辈,我和她比什么?就算比了,又能比出什么名堂来?少嵇他……”
她话音骤然断了,引来夏眉的追问,“侯爷怎么了?”
孟采薇犹豫了一刻,最终还是决定提点丫鬟们一句,“一会顾家娘子来了,你们千万仔细伺候着,只怕将来,这位是要做咱们侯夫人的。”
不知怎的,她此话一出,屋子里足足安静了好一晌,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秋黛,她将信将疑地问道:“太夫人怎么这么说?”
“我猜的。”
秋黛嗤了一声,“您就胡思乱想吧,咱们侯爷还有两年有余的孝期呢,等过了孝,人家顾娘子都快二十了,怎么可能一直等着侯爷?”
夏眉这也跟着接口,“就是啊,即便顾家有意,以侯爷之尊,大可以娶个更年轻的夫人回来。这事还不都是您做主?”
孟采薇被她们说得心烦意乱,禁不住绷起脸,“侯爷的事,岂由你们议论?快下去吧,少时顾姑娘就该来了。”
夏眉与秋黛面面相觑,继尔都退出了房间。
只剩孟采薇一个人孤伶伶地坐着,心里像是一团理不清的乱麻,撕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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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以菡是只身前来,夏眉领命在垂花门前候着,一路用软轿将她抬进孟采薇的绘丰堂。
对方娉婷的影子从屏风后绕进来的时候,孟采薇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紧张地满手心都是湿濡的汗意。
“见过伯母,伯母万安。”顾以菡没走几步就端端正正地福□去,她纤颈微弯,认真行礼的模样,无端让孟采薇想起她第一次与裴少嵇的相见。
他站在廊下,就算揖□,仍然比她要高出一点。
已经是快要一年前的事情了……孟采薇没想到,自己的记忆居然这样清晰。
那天他穿得是一身斩缞服,他风尘仆仆,她满心谨慎,原来这就是她们的第一次相见。
意识到自己的走神,孟采薇忙不迭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从记忆的泥淖里抽身出来,“快起来,菡娘这么客气做什么?冬妆,去给顾姑娘挪个绣墩儿。”
顾以菡虽然四平八稳地蹲了好一会儿,没有半点怨言,但她起身的时候,却是毫不客气地露出了打量的目光,先是落在孟采薇的脸上,继而目光流转,又去看她的腿。
孟采薇被她这样的目光瞧得有些不舒服,但顾以菡的脸上很快又重新露出了得体的笑容,昭示着她经受过的良好教养,“伯母于菡娘有救命之恩,家母和菡娘自己都感激得很……这些礼物,不成敬意,还请伯母一定要收下。”
随她同往的婢子将几个礼盒奉到孟采薇面前,孟采薇婉拒了一次,但见顾以菡坚持,她便令冬妆收了起来,“菡娘来看我我就高兴得很了,你又何必这么客气?”
顾以菡笑了笑,“伯母是长辈,我尊敬您一些,那是应该的。况且……”
她迟疑了下,片刻才续道:“况且,我听说少嵇哥哥也待您很孝顺,视若生母一般。少嵇哥哥都这样做了,我又怎么敢轻怠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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