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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听到这样一句话,杨中元一下子就懵了,脑子里嗡嗡作响,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住,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程维哲并不认识徐小天,却听杨中元跟他讲过徐华的事情,看到这个情况,多少便猜到一二。他见杨中元脸色刷地白了,忙把徐小天拉进铺子,塞了一杯水给他。
“你慢点说,你父亲如今如何了?需要我们请个大夫去吗?”
徐小天手里握着茶杯,他瞪大着眼睛看程维哲,下一秒,豆大的泪珠就滚落下来,啪嗒啪嗒,滴进那杯水里,溅起层层波澜。
这个时候,谁都没心情注意他漂亮的容貌了,在场三个人看到的,只是一个哭得伤心至极的孩子。
“昨日已经请了,请了村里的大夫去看,老大夫说,他说……让我准备……呜呜呜,让我准备后事。”
徐小天哽咽着说道,他刚才不敢哭出声音,可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实在是忍不住了,终于哭了出来。
这几个月,他看着父亲一天一天衰弱,他用尽了一切办法,找了能找到所有大夫,却依旧没能把唯一的至亲挽留下来。
作为一个才十岁的孩子,他压抑了自己太久,一直到了今天,他终于第一次面临亲人离世,便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
这世间大概最令人伤心的,便是一个孩子最难过的哭声。
这时候天色还早,巷子里冷冷清清没什么人,徐小天的呜咽声回荡在面铺子里,把在场三个人哭得心都揪成一团。
杨中元终于回过神来,他眼眶泛红,却还强忍着悲伤,走过去帮徐小天擦眼泪。
“别怕小天,杨叔在呢,待会儿我跟你先去七里村,然后让这位程叔请了李大夫去看你父亲,好不好?”
徐小天虽然只见过杨中元一次,可那之后徐安却总是对他说杨中元是个好人。说他有本事,厨艺顶呱呱,说如果将来不在了,要让徐小天认杨中元当叔叔,让他好好孝顺杨中元。
虽然只有十岁,但徐小天却隐约觉得父亲这是在交代后事,可当着他的面,徐小天不敢哭,只能偷偷藏起来抹眼泪,然后心里越发对杨中元依赖起来。
从小到大,即使徐安病到这个份上,也从来都没有让他去求过谁。可杨中元却是他时时在耳边说起的人。徐小天知道,唯有这个人,才是父亲最放心的。
所以现在杨中元这样短短的一句话,却给了徐小天莫大的安慰。他猛地扑进杨中元怀里,哭着叫他:“杨叔,父亲要走了,我不想叫他走,怎么办?怎么办!?”
孩子稚嫩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屋子里,杨中元险些流出泪来,他轻轻拍着徐小天的背,哽咽道:“好了,乖孩子,我们赶紧去吧,徐哥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周泉旭是在场最镇定的人,他年纪大了,经历了太多这样的场面,所以还算冷静。他虽然心里并不好受,可也不能再给儿子添堵,只飞快跑回屋去拿了个钱袋子回来,塞进杨中元的手里:“你先带着,待会儿我让小哲再带一些,应该足够。”
程维哲帮杨中元拿了一件外袍披在他背上,小声安慰他:“好了,你快些去,说不定徐哥还有话要嘱咐你。别在小天面前哭,他受不了的,知道吗?”
杨中元默默点头,他接过钱袋,穿好外袍,便拉着徐小天出了铺子。
程维哲依旧很不放心,跑过去嘱咐一句:“去车马驿直接租了马车去,速度快。我会骑马带着李大夫过去,应该差不多时候一起到,你放心吧。”
杨中元又点头,终于忍不住握住程维哲的手:“阿哲……”
他的手很冰冷,冷的让人心里难受,程维哲伸手抱了抱他,在他脸颊上亲了几下,才说:“快去吧,你记住,你是小天的长辈,你要坚强。”
杨中元“嗯”了一声,整个人看起来更坚定了些,他脊背很直,拉着徐小天消失在巷口。
“泉叔,铺子里的事就拜托你了。我身上带着银子,这就去请李大夫,有我跟着,您不用担心。这便关好铺子吧,中午我们要是回不来,您记得吃饭。”程维哲也来不及把灶里的火灭掉,只能指给周泉旭看。
周泉旭对于程维哲能跟着,是很放心的,于是便说:“你们快去吧,小哲,若是……你就带他散散心,今日不开铺子了。”
程维哲点点头,快步往李大夫那边走。
另一头,杨中元带着徐小天租好了马车,一路往七里村飞驰而去。
路上稻田金黄一片,沉甸甸的稻谷挂满枝头,眼看就是丰收的时节。
可就是这样一个好日子,他和徐小天关心的那个人,却要离他们而去了,简直让人悲伤至极。
“小天,你父亲,有跟你讲什么吗?”杨中元紧紧搂着徐小天,仿佛想要给他坚持下去的勇气一般。
徐小天沉默一会儿,说:“父亲说,他一定要等杨叔过去,他还让我要认你当叔叔,以后孝顺你。”
杨中元觉得鼻子酸酸的,他抬头看着蔚蓝天空上的太阳,清晨时分,却觉得那阳光十分刺目。
“小天,你父亲是个好人,以前对我多有关照。如果不是他,我后来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我由衷感谢他对我的照顾,也很喜欢你。”
杨中元道:“我知道你不想他离开,可这世间,生老病死世事无常,我们谁都没有办法逆天而行。待会儿到了病榻前,他说什么我们都好好答应他,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说得徐小天泪流满面,却没有出声反驳。他只是沉默地点点头,一双手紧紧抓着杨中元的衣摆,仿佛松开了,就再也没有人能在一旁支撑他。
马车的速度比牛车快得多,不多时他们便到了七里村的村口,杨中元抱着徐小天跳下马车,匆匆忙忙付了钱,便拉着他飞快往徐家跑去。
等到了徐家大门口,徐小天哆嗦着手打开了院门,然后便头也不回飞奔进去,杨中元在后面追他,却不料徐小天猛地在堂屋门前停了下来。
院子里很安静,除了风声,再没其他声响。
杨中元觉得自己的心像是拧成一团,酸酸涩涩,难受之极。
他看着徐小天哆嗦着手,彷徨着,又犹豫着地伸向门帘,杨中元站在他身后,只看得到他的肩膀不停颤抖。
他在害怕。屋里太安静了,仿佛连人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徐小天不敢进去,杨中元又何尝不是如此?如果进去了,徐安已经紧紧闭上双眼,那样的结局,是他们无法接受,也不想接受的。
可最终,徐小天还是坚定地一把拉开门帘,他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同杨中元一起紧张地,忐忑地往里面看去。
只见徐安仰躺在床上,他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整个人瘦的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从他们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苍白的下巴。
“徐哥,我来了。”杨中元的声音很轻,却仿佛什么惊天巨雷一般,惊醒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徐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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