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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娥今天带着丫鬟出门,就是到街角附近一家书画铺寄卖手里的画卷。
这画是素娥亲手画的工笔画,是一幅线条比较简单的仕女图,胜在颜色亮丽,画上的美女脸部轮廓清晰立体,乍一看去和真人一样,因此也别有一番新意。碰上个好买家,一幅画也能值个十几或者几十两银子。
书画铺的掌柜的是个上年纪的老人家了,也算的上是看着素娥长大的,小时候素娥就经常被父亲领着过来买些画笔卷纸什么的,后来长大的,也能自己过来。
“张姑娘过来了,这次可是又有新画作?”老掌柜的看着素娥手里的卷轴立刻笑眯眯的摸着下巴上的小胡子招呼。
“您上次不是说有个人想要买幅仕女图么,您看看,我这幅可还过得去?”
老掌柜把画卷慢慢的展开,就见画卷上面一颗郁郁葱葱的柳树,一个黄衫少女侧身站在树下,手里拿着扇子,笑盈盈的似乎转头和不远的人说着什么,少女面型椭圆,眉目清秀,体态纤丽淑婉,轻盈修长。让人一眼看过去便觉得心情愉悦。
“好,不错,不错。”老掌柜摸着胡子赞道,“看这线条,作画之人又有长进啊。”
素娥低头笑而不语,老掌柜自然知道这画是素娥画的,然而素娥自己不说,只言是代人送过来寄卖,老掌柜也不说破,毕竟女孩子的笔墨传出去也甚不体面。
“这画就放到我这里,等过段时间再来吧,或许就有人看上了。”掌柜的让小伙计把画收起来,“说起来,可是好久没有见你父亲的笔墨了。如今你父亲也算的上是工笔大家了,可惜就是总不见笔墨传出来,叫人好等。”
素娥捂嘴轻笑,“我父亲您是知道的,一幅画就要一两年才出来,就是催一催也要等半年,如今更是越发的懒了,我是不敢再催他老人家了。”
老掌柜叹口气,也知道张大家的画如今多少人上门求,自己这个小书画铺是见不着了。
素娥又挑了几只笔,裁了一沓纸,辞别了老掌柜,带着丫鬟回去了。
走几步不远,张家就在隔壁一条街上,这也是素娥能带着丫鬟上街的原因,距离近,街上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张家在当地也就是个普通人家,张父是个秀才,考举人没有考上,倒是被人推荐入了国子监读书,但后来也没有出仕。家里倒是有些薄产,勉强够家用。
素娥进了们,看见娘亲金氏正指挥着丫鬟晾晒冬日的厚衣服以及棉被,看见女儿进来,招呼了一声,“回来了。”
素爱随口应了一声,便过来帮忙,张家的下人不多,素娥也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很多事素娥能自己做的便自己做,就是金氏也会在下人太忙的时候搭把手。
“趁着天好,这些厚衣服也该晒晒然后收起来了。等过两天,再给你们姐弟三个裁两身新装。”金氏一边干活,一边和素娥唠叨家常。
“不要只给我们,娘亲你和爹爹也该穿新衣服了。”金氏是个会过日子的人,家里的银子虽然够用,然而她总担心以后女儿出嫁要嫁妆,另个儿子读书娶亲更是大花销,因此过日子就显得有点扣扣索索,这两件衣服也要不了几个钱,她就是舍不得。
“娘,爹爹如今一幅画也能值个几百两,今天女儿送去寄卖的画至少也能换回来十几两银子,您就放心吧,不缺几身衣服钱的。”
“你懂什么,等你以后嫁人了,开始操心全家的柴米油盐,你就知道过日子多不容易了,这银子能省就省。”
素娥一听又扯到自己嫁人的问题,连忙找个借口逃回了屋子。
今年素娥已经十七岁了,一般人家的姑娘这个年纪早就该出嫁了。她也是早就订了亲的,只不过未婚的夫婿生了重病,病歪歪的躺在床上根本不能拜堂。张父和金氏夫妻俩一向疼爱这个女儿,怕女儿一嫁过去就守寡,因此硬拖着没嫁。一拖两年,这都成了金氏的心病了。
素娥一路小跑进了书房,果然看见张父张来瞻正在整理自己的书架,看见素娥进来,连忙向女儿招手,让女儿过来帮忙。
张来瞻的书房很大,藏书也很多,东边靠墙有一整面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另外还有几个书柜,上面大大小小的很多画筒,更有文房四宝,笔墨纸砚,还有各色的颜料分门别类的摆放期间。靠窗户边摆着一个大大的书桌,上面还铺着一幅未完成的画作,正是张来瞻最近正在构思的一幅花鸟工笔画。
与素娥爱好仕女图不同,张来瞻喜欢传统文人都比较偏爱的花鸟图。如今这幅《春禽花木图》也刚勾完墨线,正酝酿这如何染色。
当初金氏生下了素娥后好些年没有再生,直到八岁以前,家里就她一个女孩,张来瞻很宝贝素娥这个女儿,有一天发现素娥在画画上很有天赋,便手把手的教女儿工笔画,一直到现在,这么多年下来,素娥在工笔画上也算是有点小成就。
素娥帮着父亲整理书架,有落灰的地方都清理干净,又商量这等天好就把书籍拿出去晒晒,最后等闲下来,张来瞻又和女儿讲他又有了什么新的想法,想在这幅画上试试。
张来瞻原本喜欢的工笔画也是传统的重形意,虽然色彩艳丽,但是线条并不那么精细,也只是一个爱好,后来在女儿的影响下,在工笔画上用了很多的心思,几十年下来,如今工细别致而赋色浓丽,已经自立门户、独辟蹊径算得上是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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