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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我父亲?”牧仁盯着凌少卿的眼睛,“嗯,他就死在我面前,三江城拍卖会上出现了丹阳果,被一个散修拍走。你父亲和几个武林高手不甘心与灵果失之交臂,就在那名散修离开后半路出手抢夺,结果不是对手,全死在那散修手上,我也与那散修交了手,但不是他对手。”牧仁从凌少卿眼中只看见了真诚,那是一种人之将死的真诚。
沉默了片刻,牧仁问道“我父亲他,是为了抢别人的灵果而死的吗?”凌少卿轻轻点了点头。“你身上的伤是那个散修留下的吗?”牧仁再次问道,凌少卿摇了摇头“不是,我身上的伤一部分是三江城城主府的人留下的,一部分是雪崩时我没能逃出来,被压在下面造成的。”“你也是去抢灵果的吗?”凌少卿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那灵果本身对我无用,但若是能拿到手也能找人换些有用的东西,有机会便抢,没机会便算了。”牧仁又道“所以说就算我父亲从散修那里抢到了灵果,你也可能会出手,那我父亲他是你对手吗?”凌少卿笑了笑“你父亲是后天境,我是先天境,他不是我对手,甚至连我一招也接不住。”牧仁深深吸了口气“能和我讲讲那天的事情吗?”随即凌少卿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打斗的过程与巴图牧仁详细的说了遍,最后感叹道“造化弄人,没想到我竟然会遇见巴图木朗的儿子。”
牧仁听凌少卿说了整件事情后,缓缓道“我不会给我父亲报仇,但如果能遇见那名散修,我会打败他,告诉他我是巴图木朗的儿子。”凌少卿愣了愣点了点头道“曾经我也像你一样,可这一路走下来,我已经不是曾经的我了,希望你能一直记着现在的你。”牧仁过了一会说道“我想练功,你教我吧。”凌少卿道“好,明天开始我教你。”“那我需要怎么拜师?”牧仁摸了摸头道。“不用,我就要死了,我修炼的寒冰真气反噬己身,已经时日无多,只是不希望这一身功夫就此失传,你就当我是朋友吧。”凌少卿想了想,又问了一句“你今年多大了?”牧仁歪着头“我八岁了。”凌少卿仔细打量着牧仁“八岁你就长这么高了,我还以为都十二三了呢,对了,你识字吗?”牧仁愣了下“不识字,我父亲之前说等我十岁了就教我识字,作为牧民我们通常都是先学放羊,再学识字的。”
凌少卿一阵苦笑,不识字也就看不懂书籍,而修炼功法至少需要清楚每一个穴位的位置及名称,否则就只能先修炼外功或者招式,什么时候弄懂了心法,才修炼内力,这也就是武者第一个境界是从锻体境开始的原因,而石三生教赵婉儿从练剑教起也是这个原因,赵婉儿认识几个字,但也不多,因此并没有直接教授心法。“那明天我就先教你射箭,后天我教你身法,大后天若是我还没死就教你些拳脚功夫。”牧仁听闻一惊“你现在状况还好,怎么说连三天都挺不过去?明日我问母亲要些药物,给你疗伤。”
凌少卿此时笑得略显轻松“呵呵,我这是真气逆行,寒气攻击自身,封住了伤口和血液,否则早就死了,三天后真气暴走,到时候神仙来了也救不了我啦。”说完摇了摇头“和你说这些你也是听不懂的”就这样,第二天一早,凌少卿开始教牧仁射箭,凌少卿的箭法还是很高的,什么百步穿杨,什么一箭双雕通通不在话下,让牧仁钦佩不已,拓跋玉儿见儿子与这老者相处不错,也放下了一些戒备,给凌少卿送了些食物和药,但凌少卿全部拒绝,直言自己此刻的状态无法用这些药物,更无法进食。
凌少卿的箭法叫落神三箭,需要配合寒冰真气使用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第一箭玄冥引魂,第二箭游龙出海,第三箭赤血九箭。说是三箭,实际上是因为凌少卿得到的箭谱是残本,上面只有三式残缺的箭技,他自己通过寒冰真气和残本上的箭招,悟出落神三箭。而这些他也如实告诉了牧仁,并嘱咐他如果有机会,就找齐这门箭法,帮他圆了毕生夙愿。按照凌少卿所想,三天时间真的太短暂了,巴图牧仁能对他所传授的箭法和身法有些粗浅的印象就算是不错了,剩下等他识字后,结合寒冰真气便能领悟多少便领悟多少。
巴图牧仁却是让凌少卿刮目相看,仅仅一天时间,不但学会了玄冥引魂和游龙出海,便是最后一式赤血九箭,他也能发出三箭,虽然没有内功心法加持,使得威力差了不只是一星半点,但凌少卿没有看错,他真的学会了。“可谓天之骄子!”这便是凌少卿对他的的评价“可惜没有修仙法门。”随即又生出感叹。第三日早上,凌少卿开始教巴图牧仁修炼身法,凌少卿的身法名为游龙步,是他在寒潭中找到寒螭弩时一并找到的,运用这门身法,能让他在积雪之下的移动速度比在平地上还快。凌少卿本以为这门他苦练三年才入门的身法,即便牧仁天赋过人,也得练上些时日,结果依旧是一日学成,甚至能够在没有真气的情况下入雪疾行,看的凌少卿直呼“天纵奇才!”
到了凌少卿与牧仁见面的第四天,也是凌少卿推断自己大限将至的三天之期,这两日都是凌少卿一早喊醒牧仁,然后牧仁把他扶上雪爬犁,用牧犬拉着到牧场空地处习武,地方是凌少卿选的,也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地方。可是这天到牧仁睡醒,都没有听见凌少卿唤他,牧仁跑过去看凌少卿,发现他面色青紫,昏迷不醒。牧仁喊来母亲拓跋玉儿,二人发现凌少卿除了外皮是软的,里面的血肉全是僵硬的,若不是鼻子还有气,就要以为人已经死了。到了晌午,凌少卿幽幽醒来“看见一旁的牧仁母女道“昨夜我体内真气暴走,将我冻住,这会真气已经散去,不过应该是熬不过今晚了。”说罢竟然站了起来,牧仁还以为他折断的双腿长好了,凌少卿看出了牧仁的想法,道“是真气将血肉冻住,代替了骨骼,之前我骨骼破碎,同样是因为真气反噬,冰冻己身,才走到这滩羊圈子的。”说罢带着牧仁前往习武的地方,这或许是老天让我自己走完最后一程吧,凌少卿这么想着,抬头挺胸,踏步而行。
凌少卿站在雪中,眼神犀利寒气自生,弓步拉开一套掌法打出,他此刻没有半点真气,但掌出如龙,周身雪花缠绕,两掌之间似有一条绸带,又似一条白蛇。“小友可要看仔细,这套掌法名为玄冥引魂掌,是老夫从寒冰真气中悟出,共有四式,皆是配合寒冰真气运转方能发挥最大威力,第一式玄冰赤血,掌心处寒气凝聚如针,中者寒气入体血液凝结。第二式幽冥问道,寒气离体隔空伤人,中者由外及内,身体冻伤。第三式黄泉引路,寒气凝成实质,打出碎冰如飞蝗过境,中者寒毒入体。第四式魄散魂飞。”巴图牧仁瞪着眼睛一下也不眨,生怕错过一丝一毫,就在在凌少卿打完第三掌时,忽然立在雪中一动也不动,牧仁连忙跑过去,发现他气息幽幽,随即向后倒去,倒在了牧仁怀中,“呃,呃”凌少卿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喉咙里全是寒冰,他用尽全力的抬起一只手,想要从怀里拿什么,还没拿到东西,手落了下去。
巴图牧仁以为他是要拿怀里的什么药物,连忙帮着翻找“你挺住,我给你拿药”结果只在凌少卿怀中,找到了一本一面红一面蓝的不知是何材质的书籍。再看凌少卿已经没有了呼吸,牧仁摇了摇凌少卿,身子咔咔的响,就像千年的寒冰来回摩擦。牧仁站起来,四下望了望,白茫茫一片,他此刻有些迷茫,这个老人他还是有些喜欢的,此刻就这么死了,或许他早就该死了吧。
牧仁托着凌少卿的尸体,来到了巴图木朗的坟前,“爹,他说你们见过面的,我就把他埋这了,你们也能做个伴,他人还是不错的。”说完赤着手挖出个雪坑,将凌少卿的尸体埋了进去。又在一颗大树上割下了一块树皮,刻上了凌少卿的名字。做完这些,牧仁就在父亲的坟边练起了凌少卿传授的玄冥引魂掌,前面三式打了几遍,虽然没有寒冰真气加持,但也有模有样。第四式凌少卿没来得及教他,牧仁想了想开始翻看那本书籍,或许这便是寒冰真气的心法,里面可能有这最后一掌,凌少卿说这套掌法是他自创的,但此刻的牧仁还不理解自创的真正含义,又或许他认为凌少卿可能将掌法记录在这本书里。
这本书两面都没有名字,封面上只有奇怪的花纹,翻开后正反面第一页各有一篇用奇怪文字记载的功法,其余全是花纹。这书是凌少卿在寒潭边的山洞中所得,旁边还有几张纸写着译文,此时写着译文的纸夹在书中,但是牧仁并不识字,也不知道修炼功法一但炼错就可能走火入魔,进而身负重伤或当场身亡。他翻看着这本蓝红皮的古怪秘籍,一会看蓝面,一会看红面,看着,看着里面的花纹似乎动了起来,而他的身体中也悄然生出一股冰寒灵力与一股火属性灵力,二者沿着经脉,以一种古怪的方式运转着,牧仁也慢慢闭上眼睛,陷入神秘的顿悟中。
拓跋玉儿见儿子久久未归,越来越担心,她担心年幼的儿子遇见狼群,更担心的是那些牧民会对牧仁动手。看着天色越来越暗,拓跋玉儿挎着丈夫的腰刀,骑上马便要外出寻找牧仁。还没等她走出牧场,几个骑马的牧民将她围住“拓跋玉儿,这么晚了,你要去哪?”“你们看见牧仁了吗?”拓跋玉儿一边防备几人,一边问道。“没看见,你的儿子他没在家里吗?”一个牧民反问,又一个牧民说道“你不会是杀了自己的儿子,准备逃走然后改嫁吧。”说完几人哈哈大笑。
“你们让开,我要去找牧仁。”拓跋玉儿气的面色发红,说完就要骑马越过几人。几个牧民当然不会放眼前的女人离开,他们晚上过来,是带着一份买卖书契的,书契内容的大意便是:拓跋玉儿出售家中牧场与羊群给他们,至于交易的价格,随便写的,毕竟他们没打算付钱,抓住女人画押即可,其他事情与他们无关。几个牧民将拓跋玉儿从马上拉了下来,也不管她是否摔伤了,两个人按住她,嘻嘻哈哈的拉住她的手,便往书契上按。
就在拓跋玉儿奋力挣扎的时候,“嗖,嗖,嗖”,随着三道破空声,雪地上出现三道印痕,三支寒冰箭矢破雪而来,射中正压着拓跋玉儿的三个人。“啊,啊,啊”一阵惨叫声传出,三人身体中箭的部位飞快结冰,形成冻伤。“什么人。”一个胆子大些的牧民,抽出腰刀,惊恐的望向箭矢飞来的方向。原本的雪地上结出一层冰盖。由远及近,几个呼吸便到了几人面前,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冰弧。
“喀,喀”一阵脚步踏碎冰面的声音响起,昏暗的夜色下,最后的残阳余辉映出一道身影。是巴图牧仁!“牧仁?”拓跋玉儿看着来人那熟悉的面孔,愣愣的出神。此刻的巴图牧仁头发比之前长了一倍,过了肩膀,左半边黑蓝色,右半边暗红色,双目中能隐约看见火焰与寒冰虚影,他身后是一串漆黑的脚印,脚印中还偶尔刺啦刺啦的冒出火星。“把你们马和刀留下,人可以滚了!”随着牧仁的声音落下,几个牧民慌忙互相搀扶着,连滚带爬的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