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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刚过午后,月瑶楼却一改常态,已经开门做生意。时而有富贵人家的轿辇和马车停靠,进去的都是些穿金戴银的达官贵人。
永嘉候府的马车直接进了月瑶楼的后院,下车的时候,便瞧见了一袭淡粉色锦裙的素心在车旁迎候。
素心是月瑶楼的歌姬,三年前一曲名扬帝都后,便成了月瑶楼的招牌之一,老鸨靠她的歌喉赚了不少,对她便也十分客气,平素里接待什么样的客人,扮什么样的妆容,都随她自己的心意。
素心独喜青色,平日见着都是青衫淡妆,今日不仅换了一身锦绣华丽的粉色长裙,云鬓上玉簪步摇珠翠琳琅,眉心一点朱砂,衬得秀丽的脸上多了几分娇柔的风情。
“妾身本是跟子翔说了晚点悄悄搬过去就成,他却非说要叫上两位将军热闹热闹,倒叫两位将军见笑了。”披散的发挽成了髻,温婉的笑里尽是幸福的味道。
来的路上徐子翔才说了他前日已经在月瑶楼替素心赎了身,在玉津街上买了一套小院安置她,侯府上徐侯爷已经松开,只等年下请示了徐家老夫人,便可接素心入府。
“这本是大喜之事,子翔瞒到现在才说实在不厚道,今日匆忙,过两日沈某定然亲自将贺礼送上。”看着乖巧依偎在徐子翔身侧的素心,沈临渊抱拳道喜。月余前才听素心严辞拒绝他的劝说,没成想今日再见,她竟是愿意离了月瑶楼,跟了徐子翔,沈临渊瞧着,颇有几分感慨,却也面上不显。
“沈将军这般说实在是折煞妾身了,能得子翔垂怜已是妾身的福气,两位将军不嫌弃赏光前来便是给妾身最好的贺礼。楼上已备了酒菜,正好今日月瑶楼里有热闹,两位将军如果不嫌吵,倒可以瞧上一瞧。”朝沈临渊和秦风俯身作了一礼,素衣引着他们进了月瑶楼,往三楼的雅间去。
“今日月瑶楼是有什么大生意,怎么这个时辰就这般热闹?”进门便瞧见大厅里正在搭台子,半人高的台子盖了整个大厅,抬头可见每一层楼都有人在栏杆楼柱扎锦缎,看阵式颇为隆重,走在沈临渊身侧的秦风四下瞧着,开口问了一句。
“整个故洗城都传遍了,也就只有你们俩不知道,今儿淮阳天香阁的秦惜舞秦姑娘在这月瑶楼搭台献舞,竞价赎身。”牵着素心的手,徐子翔挑眉笑道,“惜舞姑娘可是一舞千金难求的,今儿不仅在月瑶楼公开献艺,听说她有意离开这风月场,今日价高者可以得她卖身为奴。”
“竞价赎身?”沈临渊抬目扫了一眼门口,难怪这会儿便有客来,还都是些富贵人家的子弟,他虽不曾流连风月之地,可这秦惜舞的名头他也是听说过的。
去年这个天香阁的舞姬在淮阳花会上一舞动天下之后,名气大盛,被誉为大齐舞神,一时间慕名前往淮阳观舞之人众多,就如徐子翔所说,多少人为求她一舞,肯掷千金。
“这次天香阁的姑娘们来了大半,酉时初刻开舞,一共三场,四轮竞价,黄金百两起竞,上不封顶,价高者得。”素心也知道徐子翔选今日带沈临渊和秦风来,为的就是这场热闹,所以先前特意叫春妈妈给她留了一间三楼上视野最好的厢房。
虽然比不得这秦惜舞姑娘的身价,不过徐子翔赎她也是花了大价钱,何况客人里有镇国公府的大公子,朝上炙手可热的云麾将军沈临渊,春妈妈自然会给她这个面子。
“竟然还是黄金起拍,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能有这般身价?”黄金百两起拍,那已经不是一般商贾官家可以支付的了,想来今日月瑶楼里来的权贵不少。此刻他们已经进了雅间,沈临渊抬眼扫了一眼四周,只可惜每间雅间靠大厅这一面都挡了屏风,看不到里面是些什么人。
“妾身虽然未能得见惜舞姑娘的舞姿,不过,倒是听说过关于她的不少传闻。听说她出自滨州秦家,还是宗家之后。”抬手替三人斟酒,素心将自己所知之事,一一道来,“秦家没落,听说她是最后一个宗家后人。”
听得滨州秦家,沈临渊皱了皱眉。滨州秦家,靠盗墓发家,曾是滨州首富,听父亲说起过,当年各国纷争,大齐动荡,皇家还须得找秦家借款筹集军资,只是几年前秦家宗家与分家内斗,斗到最后却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宗家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分家也因着损耗颇多,从此滨州秦家一蹶不振,再无当年风采。
秦家虽垮,可市井里一直有流言在传,当初秦家将所盗之物变卖了一般发家,还余了许多宝贝设私库保存,以备不时之需,秦家先祖擅机关之术,将私库设得极为隐蔽,只给后人留了一张机关图,想要进库寻宝,须得依照此图指使。此图只传宗家,若是这些传言都是真的,那么这机关图便应该是在这秦惜舞身上。
不过,这些都是多少年流传下来的传言罢了,沈临渊并不信这些,想来这说不定也是秦惜舞用来抬高自己身价的噱头。
如素心所说,几人在雅间里闲聊,等到酉时初刻时,便听得楼下厅里丝竹声起,有小厮进来替他们撤了挡在屏风,移了矮桌,垂目下望,台上歌舞已起。
有婢女送进来银桶,桶里装着绑了绸缎的竹签,沈临渊抽了几支来看,签上写了他们雅间的牌名,白色绸缎的是每签五十两黄金,绿色绸缎的是每签百两黄金,还有一支绑着红绸的,上面只写了雅间的牌名,听素心说,这竹签上的价是让竞价者自己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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