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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的时候,塔泽是一国之主,纵然他如今的地位稳如泰山,西陵国内也没有什么能够威胁他的势力,终究也是方便在中原境内久留,就在这一日动身回西陵。
他此行前往中原,议和是目的其一,其二便是求亲。中原皇帝虽不能允诺他燕承锦的婚事,但塔泽临走之时,身边仍是多出一名姬妾,是仆射大人刘锡明家的小女儿。这却不是皇帝恩威并施,玩那移花接木指鹿为马的把戏。却是那位刘家姑娘自已看上了塔泽威武气慨。怀春少女,总是觉得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一个,总能令爱郞为之百炼钢成绕指柔,又或者是自认为面对他那些姬妾也有应付自如的手段,总而言之,不顾别人的百般劝说,自己要往里头跳,却是谁也拦不住,倒是替皇帝了却了一桩难事。
不过冯大小姐不会乐意就是了,她在来时的路上就与塔泽闹了一路的别扭,到京城里也一直没见着个好脸色,此时塔泽带着新纳的妃子返程,她便以思乡为由自个在京城逗留了下来,在城东置了个宅子。撇开脾气不提,这位有钱有能力,无须靠着男人过活,她要在京城多留几日,塔泽也无可奈何。
三月二十八,冯家的酒楼开张,冯二小姐倒有些头脑,也知道如何尽可能的利用资源,那一天给何均府上和王爷那儿都递了贴子。燕承锦与她的交情也就一般,二来这个时候也正为自个婚事忙碌得抽不开身。不过还是特意让许维带着贺仪去捧场。
冯二小姐自从见过许维,连带着对待燕承锦的态度也和缓了很多,甚至还带了点儿不太明显的示好。燕承锦自觉也没必要和一个姑娘家计较,对她打许维主意的意图也心知肚明,只不过他对此有几分乐见其成,睁只眼闭只眼只当不知。只不过许维为人木讷,纵然大好的机会明晃晃的摆在面前,他也屡次不解风情便是了。
回来后燕承锦问起他情形,他便老老实实只将同桌有些什么客人,桌上吃了什么菜回忆了一遍。见燕承锦瞪他。绞尽脑汁地回忆了一番,总算想出点儿新鲜的,道:“对了,冯家那位大小姐没有亲来,不过派身边的待女送去了贺礼。”
燕承锦哼了一声道:“这有什么,她们本就是亲姐妹,握手言和又有什么稀奇,”心中隐约觉得冯大小姐那种只以自己为重的心性,与冯家重归于好怕也是有些所图。
正好这时杜仲送了绣样图案来让他挑,燕承锦只得把这些思绪都放在一边,一面翻着着画样,摆手打发许维道:“罢了罢了,你该干什么便干什么去吧!等我忙过了这一头,再提拔你升个官职,直接找媒人给你说亲去!”重生无欢:废后有毒
许维不知为何这话头就扯到给自己说亲这事上,倾刻间便涨得满面通红,结结巴巴了半天道:“王、王爷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燕承锦正在两个花样之间犹豫不决,看也不看他道:“你年纪不算小,也该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了。本王替你作主便是,不用谢啦!”
许维讪讪地张了张嘴,然而还没等开口,又有天麻拿了别的单子来给燕承锦过目,那儿还有空再理他。许维只好怏怏地退了出来。他是军中遗属,没有亲近的家人,不相干的人也不会替他操心婚事。他自己又木讷刻板,对这些事不太在意。白长了一付好相貌,一来二去的就到了这么老大不小的年纪。
但此时燕承锦提及此事,他心里第一个念头却是没来由的有些不安,更没来得及问向谁提亲,思来想去,只盼着燕承锦贵人多望事,忙完他自己的婚事,也就别再把这件事情惦记在心上了。
所幸这些日子虽然忙碌,但总算是平平顺顺地到了婚期。今年的新科武探花终于攀下了本朝第一朵高枝,将当今唯一的郡郡王迎回了自己家中。
四月初八当真是个好日子,京城里成亲的人也有许多。比之去年盛况空前的婚事,燕承锦此次成亲要低调和简单得多,然而人的心境不同,燕承锦满足而喜悦的心情并未受半分影响。拜堂过后被搀入房中,四下仆从退去之时,他甚至能听到自已呯呯的心跳声,感觉到自己胸骨被一下下撞击的激动。等待的时光也仿佛带着某种隐讳的甜蜜。
林景生并没有让他等候太久,他只请了几个近日相熟的同僚,宾客并不多,又都知道他迎娶的并不是一般人,敬了他几杯酒以示祝贺,便径去与孙况等人拼酒,放了新郎官不再纠缠。
新房内喜烛高燃,暗香弥漫。
燕承锦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沿上。他因是丈夫新丧后改嫁,穿的是一声浅粉色的轻软纱衣,只头上的喜帕是鲜艳华丽的艳色,上头绣着活灵活现的喜上梅梢,边角软软地垂下来遮住了面容。
听到林景生推门进来,他似乎想伸手去掀开眼前的遮挡,却又忍住了,只余缨络在微微晃动。
林景生静静看了他一会,随即反手掩上门,快步走过去,按捺着满心的兴奋,按照之前教习礼仪的司礼嬷嬷的交代,拿起一旁的称杆,轻轻挑开了羔头。[HP]瞧这一家子
盖头下燕承锦凤冠霞帔仍旧整整齐齐,青丝乌鬓如云堆积,越发衬得面上酥红动人,灯火摇曳下竟是明艳动人之极。
他睁着一双乌黑眼眸,定定地与林景生对视。林景生也是头一次成亲娶妻,虽然之前将那些礼仪讲究都记了下来,临到事前,却也有点紧张,再被燕承锦有违常理的这么直盯盯地看着,难免也有开始手中无措起来,一时却想不起接下来是该先吃桂圆莲子还是先饮合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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