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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赞干布道:“让诸位担心了!”张长贵道:“大将军,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回大帐吧!”
松赞干布点了点头,带十三骑回了白城军大帐。大帐之中,各将领早已整装待发,见松赞干布率十三骑归来,齐声道:“大将军!”
松赞干布坐在主位上,目光扫过帐中将领,道:“闲话少叙,出兵以来,我们一不急行,二不进攻北海,少了各位许多功劳,想必各位早就心有不满!”众将听了,哈哈一笑,自家人清楚自家事,松赞干布所言,不过是为众人留些脸面罢了!
松赞干布目光一亮,道:“诸位不必担心,北海军营一行,我已经与北海侯通约好,今晚三更大战一场!”
众将可不是军中那些兵痞,虽不是豪门出身,但从军多年,早已过了一腔血勇的岁月。于他们来说,这只部队虽然找回了久违的“魂”,但依然如同孤魂野鬼,空有三魂七魄。连日来两方相安无事,对他们来说是再好不过。
北海侯是世之名将,而北海军悍勇也是腹地闻名。相比大将军的进取之心,他们更希望一个拖字决,将北海军拖回北海。毕竟两军相差悬殊,虽然松赞干布才是军中主将,但白侯治军严谨,赏罚分明,谁知道等他们回了白城,迎来的会是贬为庶人,还是抬头一刀?
松赞干布见众人神色,知道在北海面前,诸将未战先怯,沉声道:“北海军营一行,本将受益匪浅!北海侯是世之名将,麾下所部也是天下少有的精锐。我能力不如北海侯,诸位也不如北海侯帐下诸将勇猛。我们这支部队与对方相比,更像一只草寇,可以说我们处处皆不如对方!”
众将虽然知道实情如此,但从主将口中得知,还是忍不住心往下沉。
松赞干布扫视诸将,见众人情绪低沉,却并不担心。老子曾经说过,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丧吾宝,故抗兵相加,哀者胜矣。其实这句话总结起来只有四字,便是哀兵必胜。他已经找到部队的魂,但诸将却还短了魄,所以他要在决战之前,帮诸将找回武将之魄。
是以,他要替诸将断了后路、断了希望、断了胆怯、断了逃避,让诸将成为哀将,这样才能在战场之上视死如归!
松赞干布淡淡道:“不仅如此,本来我也想用拖字诀将北海军耗回北海。但北海军营一行,我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北海粮草之充足,足以支撑一年之久。北海军器之锐,可让天地变色!北海人数众多,远不止八万,以我所见,北海至少要有十万之数!”
众将听了,不由倒吸口凉气。松赞干布冷笑道:“噩耗远不止这些,现在白城之上,已经有不少人说我们打‘太平仗’了。侯爷盛怒,今日连传三道旨意,只问我们这些人到底是不是白城将领,到底有没有进取之心!”
北海甲兵再是精锐,诸将打不过,顶多就是战死沙场。但白侯连下三道旨意,那可实在了不得。稍有差池,便会牵连全族,遭受灭顶之灾!
诸将看着松赞干布,脸色铁青。心道松赞干布您粗枝大叶,能够扛得住侯爷的怒火。但我们这群人都是小门小户出身,别说是侯爷,就是个士大夫,那也轻易不敢得罪。这次倒好,不清不楚便被松赞干布绑架在战车之上,若不得些战果,恐怕一家老小都要人头落地!
松赞干布微微一笑:“我知道诸位肯定在怨我松赞干布!你们怨我也好,恨我也罢,但诸位想过没有,我松赞干布又该怨谁恨谁?若是侯爷给我八万劲卒,我又何惧北海侯?说到底,我们这群人都是孤魂野鬼,今日之境遇,也是命运使然!”
微微一顿,继续说道:“既然命运让我们聚在一起,我想上天定然不是要我们一同葬在白金城。诸君,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向前一步,或许还有生的希望。但向后一步,绝对是人头落地,牵连全族!”
松赞干布目光炯炯,扫过帐中诸将,见众人眼睛通红,脸上也带着狰狞的神色,微微一笑,也不多说。他相信蝼蚁尚且贪生,何况又是人?
李立群年过半百,虽是小户出身,但这些年来,家里早已开枝散叶。他有了儿女,有了膝边承欢的孙儿,对于这一切,他怎舍得放弃?这时一咬牙关,狠狠说道:“大将军,老子跟你干了!”他是小户出身,所以多年来特别注重修养,鲜少说过粗话。这时说来,也是下定了决心。
有了李立群开头,众将接连表态。松赞干布见军心可用,精神一振,笑道:“诸位不必垂头丧气,你们是拿身家性命做赌注,我松赞干布也是如此!若无胜算,当日我也不会自愿领兵出征!”众将心中稍有底气。
松赞干布喝道:“来人,带白烈!”早有卫士将白烈带入营帐,白烈进了营帐,见松赞干布端坐案后,两旁站满了将佐,心中一惊,暗道一声坏了:这大愣子摆开架势,看来是要杀我头!急忙跪倒在地,叫道:“上将军饶命,上将军饶命!”
松赞干布笑道:“你这莽夫,给我起来,谁说我要杀你!”
白烈脸上一红,道:“原来……原来不是要杀我!”
松赞干布道:“我叫你来,是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白烈闻言一愣:“上将军,您尽管吩咐。上刀山下油锅,白烈也在所不辞!”话虽说得漂亮,但这么说却是点明了告诉松赞干布,有危险的您还是另找他人!
松赞干布笑道:“刀山油锅不用你下,你只要在今夜三更,率兵去北海侯的营寨走一遭就好!”
白烈听了,一张黑脸瞬时变成了苦瓜,道:“上将军,去北海军营,您还不如叫我去刀山火海来得痛快!”
松赞干布面色一沉,一拍案子,怒道:“白烈,行军打仗岂是儿戏?你再推诿,本将现在就砍了你!”白烈不敢多说,只得苦笑点头。
松赞干布面色稍霁,道:“你放心,本将绝对不是故意派你送死!你此去北海军营,不能在三更到,要在三更一刻到,先让北海多等一刻。记住,两军阵前,你派人与对方越斗,但只许败,不许胜,打输了便退十里!”
白烈憨笑道:“上将军,您放心就是!若说打胜仗,末将恐怕有心无力。但若打败仗,末将还有些心得!”
松赞干布接着说道:“你率军逃跑之时,一定要边跑边放龙火,这样一来,北海侯以为我军有埋伏,一定不敢来追!跑到东山之后,隔半个时辰,你便敲锣打鼓,再次奔向北海军营!务必要让北海侯不得安宁!到了北海军营,若是北海侯派人来,你就率兵逃跑。若是北海侯不派人出击,你则敲锣打鼓,骂阵挑衅。总之,一定要扰得北海侯不得安宁!只要你能成功扰敌,我这里给你记个头功!”
白烈道:“末将领命!”
松赞干布点了点头,道:“好,你先下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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