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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让身穿一袭绯红曳撒,腰佩寒刀,脚踩官靴,锋芒逼人。
他两步上前,生生插在姜蜜和陆施琅中间。
“怎么?护国寺的风水,压不住陆公子早逝的命格了?”
陆施琅十五岁时生了一场大病。大师批命,说他是大富大贵的短命之相,需得在香火旺盛处清修,以压制这命格。
听谢知让句句戳在人家心窝儿肺管子上,实在过分,姜蜜忍不住拉了他一下。
谢知让心中更恼,拽下姜蜜的手紧紧握在掌中,两眼狠狠盯着陆施琅,目露凶光。
陆老夫人听他这般诅咒自己儿子,面色很是难看。
倒是陆施琅,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回道:
“多谢谢大人关心。陆某这命格,破了。这么多年隐居深山,一朝出来,便想在红尘俗世里多见识见识。倒是不想惹谢大人误会了。”
谢知让冷笑,“命格破了便好。陆公子请回。”
说着,他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便轻轻抚上绣春刀柄。
陆施琅面不改色,仍是那般翩翩君子模样。他朝二位拱手告辞。
“既然谢大人不留客,那陆某同家母便不叨扰了。再会。”
谢知让装都懒得装,淡声说道:“可别再会了,谢家不欢迎你。”
话落,他拉着姜蜜往回走,吩咐卫明直接把门给关了起来。
姜蜜在外人面前给他面子,一进到屋里便转着手腕轻轻挣扎。
“做什么?”谢知让拧眉,松了点劲儿,却仍是箍着她,不准她走。
姜蜜挣了两下没挣开,便也没再继续,只是木着一张脸问道:“夫君想做什么呢?”
“你不准见他。”
姜蜜顿了一下,半晌没说话。
他和那王姑娘便是卿卿我我、你侬我侬,在信纸上互诉衷肠,说什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到她和陆施琅这里,清清白白两个人,倒像被他捉奸捉了个正着似的。
真是可笑。
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好。
明明姜蜜是在顺着他的话说,可谢知让就是觉得不痛快。他看着姜蜜面容平淡的样子,心里憋了一团火,却怎么都发不出来。
于是他面无表情地问道:“你生气了。因为陆施琅?”
“没有。”
谢知让捏住姜蜜下颌,迫她抬头看着自己。
“姜蜜,你在因为别的男人,和我闹脾气?”
姜蜜加重语气道:“我说了,没有。”
谢知让见她这副模样,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觉得胸中憋了一股邪火,上不去,下不来,难受极了。哪怕姜蜜和他大吵大闹,他都觉得比这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好的样子要强。
他松开她,一手背到身后紧握成拳,嘴角抿出一条紧绷的线。他终是一言不发,狠狠甩袖离去。
姜蜜就那样坐在椅子上,连头都不曾抬起一点,只是怔怔盯着一个点出神。
……
夫妻俩冷战了。
一个住在行宫寝屋,一个住在临时办差的营帐,俩人谁也不搭理谁。
就这样过了两天,谢知让从最开始的盛怒,变为如今的心浮气躁。
他坐在桌边看文书,将那张薄薄的纸放下又拿起,拿起又放下,抖得哗哗作响,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他错了吗?
那陆施琅,眼珠子都要粘到他娘子身上去了。阿蜜还拦着他,不准他说陆施琅的坏话。他让两个人不要见面,有什么错?
全是那陆施琅的错!
退一步说,就算他做得不妥当了,难道她就不能直接说吗?非得要这样吗?
还是说,得到了就不再珍惜,她已经不愿意再花费心思来哄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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