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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钺到老金办公室,看到他正在泡茶,唐钺纳闷地问道:“您是不是知道我要来?”
老金说:“庄沐春在你办公室等你呢,没看见吗?”
唐钺说:“我没回去,看我这感觉!”
老金说:“他天天来,正好这几天你都不在,还是电讯室的事,非要加上书小姐和丁桥。”
唐钺说:“下班了我直接走,不回去了,你们一会上去告诉他,除了周至瑜,谁都不许加。”
老金问:“他会不会让周至瑜来周旋这件事?”
唐钺说:“周至瑜好对付。蒋副司令让咱们查那个纱厂老板的事,这件事怎么忽然闹得这么大,几乎是满城风雨?”
老金说:“估计是荣家怕被撕票,短时间内又拿不出赎金,才出此下策。”
唐钺问:“真的是绑票吗?”
老金点头:“而且是这个”,老金用手比了个帮会最上层的手势,又接着说:“咱也得想想办法,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再说,以前对付日本人时,人家没少帮咱们。”
唐钺点头,问道:“他这是得罪人了,对吧?”
老金笑笑:“那还用说,所以还得花钱消灾。” 见唐钺没有异议,老金又说:“你想知道内鬼是谁吗?”
唐钺问:“谁?”
老金说:“保卫处那个拆白党,记得吧?”
唐钺问:“是那个老广?我说呢,人家非说是咱们抓的人,感情他是开着警备司令部的车,直接去抓了人,然后就说车被盗了,这小子,胆子不小啊!”
老金示意唐钺小声点,蘸着水在桌子上写了三个字,告诉唐钺:“这才是正主,老广就是办事的小喽啰。”
唐钺叹气说:“这案子怎么办,怪不得警察署没有丝毫进展?”
老金说:“真要办的话,咱替他们保住人就行了,该花的钱还得花,总不能咱替他出这个钱吧?”
唐钺说:“这样,您去给帮会的人递个话,人千万不能出事。”
老金点头说:“这事我去办,训练营哗变的事怎么样了,严重吗?”
唐钺说:“就是因为克扣军费闹点情绪,哪有什么哗变,纯粹无事生非,不想好好过日子。打了这么多年仗,好容易活下来了,现在可不能自己人再往死里整。闹事的每个人揍了一顿,又喝了一顿酒,骂了一圈子人,钱钧去找他们领头的,把欠饷补齐了,这事就算过去了。”
老金说这样处理最好,又问道:“庄沐春咋办?”
唐钺说:“叫卫祺,给他撵走,就说名单不能动。一会儿我去找老岳说说,给他配置的预算再减点,这个庄沐春,他为什么非要沾着咱们着呢,王至清可落得耳根清净了。”
老金说:“他可能就是躲着周至瑜呢,再说,咱这不是名声好听点嘛。” 二人笑,慨叹就剩这点名声了,其实干的都是一样的活。
次日晚上,月色如钩。
老金急急打电话给唐钺,说秦先生出现了,见不见?唐钺顾不得收拾,赶紧开车到咖啡馆附近,老金在离咖啡馆几百米的地方示意,唐钺开车跟在后面,到了码头仓库时,老金让人去外面等着。
唐钺帮秦城摘下头套,三年不见,唐钺看见秦城也是暗暗吃惊,秦城面目消瘦,胡子拉碴,猛然一看像是四十大几的人了。唐钺记得,秦城只比自己年长不到一岁而已,虽然之前周至瑜拿来的照片上,秦城也是如此,但唐钺以为那是照相的缘故,完全没有见到真人的视觉冲击力震撼。但秦城精神状态一如往昔,见是唐钺,满眼开心,大声嚷嚷:“赶紧给我解开,我的手,都块勒断了。”
唐钺解开秦城的绑绳,笑着问道:“一别数载,秦兄神采不减当年啊!”
秦城活动着手脚,环顾着四周,纳闷地问道:“上次我见你也是这个地方吧,你的好酒呢?”说着向酒架的方向寻去,仔细拿着酒瓶端详,又见到架子上有一件长款的马甲,说道:“一会儿我穿走这件衣服,你现在也用不着穿这些伪装了。”
二人喝着酒,唐钺问:“这几年,秦兄都在哪里发财呢?”
秦城喝了一口酒,靠在椅子上,微笑着看向唐钺:“其实我一直在上海,当年黄金送到之后,我就回来了。”
唐钺说:“那你也不来看看我?”
秦城笑:“我也得找得着你呀。不过,有些事情,像你做的,手脚干净,四五年春节,中野一郎和苏会长被打死在东四广场上,两枪,枪枪击中头部,然后就是漫天飞舞的枪决告示,当时都炸了窝了,那场面跟过年似的,欢呼雀跃。”
唐钺笑了一下问:“你们是不是也想做同样的事,那个汉奸大庭广众之下做日中亲善的演讲,不处罚一下不成。”
秦城说:“那种远距离的狙击枪,我们一时找不到,当时只能在近距离找机会,但靠近的人员,后来都被人劝离了,我一想就是你们的人,呼啸过去的那种枪法,我记得在76号的时候,你炫过几回,很拉风的。”
唐钺吃惊地问:“我还干过这么愚蠢的事情? ”
秦城笑起来:“你当年刚到76号时,那个劲,说不出的一种感觉,就是狂、拽,好勇斗狠,于连那几个纯粹是被你打服的;枪法也好,蒙着眼百步穿阳,一枪打落飞过的鸽子,关键是你还总有钱。你都不知道,那些个女同僚、女秘书、打字员,整天关心就是你,整天花枝招展地制造机会跟你偶遇。你出事后,她们那个难过,那个情报科长万梅,你还记得吧,她还找丁主任闹过,说冤枉你,有意思吧!”
唐钺说:“你记性真好,还记得这个万梅,她也是很早就离开了,后来没有被当成汉奸处理。”
秦城说:“你呀,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那个机要室的邢大美人呢,她后来怎么样了,她那时天天往你办公室跑,是你离开后哭的最惨的一个,愁容惨淡了一个多月,就差以你的未亡人身份,向76号的女人们昭告了。”
唐钺说:“邢大美人悔过自新,接受了训诫,现在市警察署呢。”
秦城又问:“段秋风呢?”
唐钺顺着秦城的思路一边说:“在监狱呢”,一边在想,秦城这是要打听谁吧。
秦城说:“76号那些人,也是情况各异,程立去了市警署,对吧?”
唐钺说:“还有盛墨。”
秦城问:“宪兵队的那些人呢,除了山田,都遣返了吗,我记得有一个戈武骏,与你关系不错,也是比武被你打服的?他回日本了吗?”
秦城这么一问,唐钺忽然想起这个人,记得他在遣返名单里,应该回日本了,唐钺说:“他在遣返之列。”
秦城又接着问:“你还记得徐伯云那个案子吧,他那个助手,被日本人带走了,后来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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