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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因妒生恨的人多了去了,眼见的都不一定是真的,更何况是耳听的。
第二种,是比较圆滑的那部分大臣,他们没有绝对的立场,一般属于墙头草,风朝哪里吹,他们就朝哪里倒。
第三种,则是属于端木亦元一派,对端木亦尘带着深深的敌视,他们认为李丞相对七王妃的控诉,根本不用去调查对质,这就是事实。
不管大臣分几派,都没什么作用,决定权还是在文昌帝端木亦元手里。
就迟静言这个人而言,在端木亦元看来,根本不是一个人,她只是一颗棋子,一个被利用的工具而已。
这颗棋子,原本已经远离了他设定的范围,以为掌控不了她了,没想到,她自作死又凑上来了。
端木亦元做了一年多皇帝,冠冕堂皇那一套,学得还挺不错。
他示意李丞相先起来,然后就质问端木亦尘,“七皇弟,李丞相对七王妃的控诉,你可有意义?”
这话问的,大臣们都心知肚明,如果七王爷回答不知道,那就是他身为人夫,管教内宅不严;如果回答知道,那就是他为人丈夫,却罔顾法纪,公然护短。
不管那一种回答,对七王爷都具有很大风险。
七王爷啊,七王爷,这就是你宠妻无度的后遗症。
不管七王妃以前到底是什么样的,关于她嫁入七王府,尤其是这段时间以来的狂傲桀,很多人却是知道的,甚至还有很多大臣的是直接受害者。
真是墙倒众人推,这不,不管七王妃那堵墙到底怎么个情况,也不管七王妃那堵墙前面站着的是谁,那一部分前段时间被七王妃以非常巧妙的方式,讹去了不少钱财,却有苦说不出的大臣,蠢蠢欲动,已经开始奋力推墙。
端木亦尘看着那几个极力想给迟静言定罪的大臣,凤眸微眯,凌厉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梭巡而过。
难怪大轩朝是一代不如一代,连国土都没大轩一半辽阔,人丁没有大轩一半兴旺的大燕,都敢和大轩开站。
人家凭的是什么?
凭臣对君,对国的忠心。
大轩皇朝有这么多只求一己私利的朝臣,而且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员,不仅是端木亦元的悲哀,更是整个大轩皇朝的不幸。
那几个大臣接触到端木亦尘的眼神,吓得低头看地,不敢再说话。
端木亦元坐得高,自然看得清楚,他把每一个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论资质,在先帝所有的儿子中,端木亦元并不是最聪明的,却也不是最笨的,至少这一年皇帝做下来,他大概也知道朝中那些大臣的底细。
自然而然,对京城发生的一些大事,他也都了如指掌,比如说前段时间,迟静言在贵妇群中引起的轰动,导致朝中那一部分比较有钱的大臣,大出血的一事。
很庆幸的是,他没有想到,那一部分大臣出的“血”全部流进七王府的另外一本账本。
费家到底有没有宝藏,就连范美惠也不敢肯定,在边关连着送来三封八百里告急,军粮短缺的现在,他真不敢擅自动端木亦尘。
他故意拿迟静言逼问端木亦尘,不过是想给他敲敲紧钟。
他已经是皇帝,这是既定的事实,谁也改变不了,他掌握着整个大轩皇朝所有人的性命,如果端木亦尘识相的话,迟静言会非常安全,反之……
呵呵,他嘴角勾起阴测测地冷笑。
端木亦尘是多聪明的人,早从端木亦元脸上的表情就猜到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如果是以前,也就是迟静言还是原来的那个迟静言,他真不见得会帮她说什么话,反正她也是端木亦元和迟刚部署在他身边的棋子。
棋子出了什么事,损失最大的是他们。
现在不一样了,迟静言已经是他的言儿,是他的妻子,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如何配做男人!
他拱手,对龙椅上的端木亦元恭敬行礼,“启禀皇上,自从臣弟娶了王妃,关于王妃的各种不好谣言就没停止过,不是臣弟护短,实在王妃是皇上所赐,皇上亲笔题的‘金玉良缘’,至今仍悬挂在七王府的正堂之上,臣弟还请皇上还臣弟以及王妃一个清白!”
这话说的……轻飘飘地,既然给端木亦元戴了高帽子,又让他无话反驳。
人的确是他赐的,这个时候,他要说迟静言是个多么妇德缺失的人,的确是他在打自己耳光。
牌匾也的确是他赐的,为的到底是什么,他心里很清楚,他相信端木亦尘也有那么一点知道,只是为了安抚他,认命娶了迟静言。
没想到啊,他投掷出去的矛,却都成了端木亦尘保护他和迟静言的盾。
“皇上!”刚刚站起来没有多久的李丞相,扑通一声,又跪到地上,对着端木亦元又是一个响彻的磕头,“您一定要替老臣做主啊!老臣三代单传的,昨天就因为七王妃的挑唆,老臣差点要了独子的命!”
“七皇弟。”端木亦元沉吟片刻,眼睛望向端木亦尘,“你和李丞相各执一词,事情的真相到底怎么样?依朕看来,还是找当事人七王妃当面对质一下如何?”
端木亦尘心里很清楚,这件事肯定是迟静言干的,至于她去欺负和七王府素未有任何来往的李丞相之子李少峰,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是为升平出头。
李少峰在京城各大酒楼,茶楼,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开始吹嘘他是如何如何不为升平的淫威所迫,这才会保得贞操出宫。
这话,也曾传到他耳朵里,因为不屑理会那种颠倒黑白的小人,也就没去理会。
升平和迟静言不像他那么大度,尤其是升平,她喜欢上迟延庭后,更听不得这样扭曲事实。
迟延庭已经醒了,京城那些名门望族家的公子,陆陆续续,已经登门拜访。
男人虽说比女人要稍微好一点,也会有嘴碎的,如果把李少峰扭曲事实那一段,无意中当笑料说给迟延庭听,那还得了,对升平的第一印象就会非常差。
只有,没费吹灰之力,就把李少峰教训的那么惨,的确不像是比较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的升平所能想到的。
他的言儿,当真是每一天都会给他惊喜,就连整治人,也是那么与众不同。
说实在话,要不是在金銮殿,要不是李丞相老泪纵横,哭得实在凄惨,想象着当时的场景,他就忍不住想笑。
对文昌帝让七王妃来金銮殿的提议,包括端木亦尘在内,所有的大臣都没有异议。
皇帝金口玉言,马上有手脚麻利的内侍太监去七王府宣迟静言入宫。
从皇宫到七王府,脚程再快,也要半炷香的时间,再回来呢,这么长的时间,总不见得干等吧。
于是,话题又回到刚才,端木亦元当真那么多大臣的面,把刚才取笑端木亦尘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七皇弟,你府上曾经可是有十八个侧妃,朕可从来都没听说她们打架,你刚才说王妃有可能会和絮妃打架,这话从何说起?”
“启禀皇上!”端木亦尘接上话,面无表情,口气也是淡淡的,“她们没能打起来,是因为臣弟的王妃没有给她们机会。”
换句话说,她们还没来得及打架,就已经被迟静言驱出了王府。
关于这件事,端木亦元当时其实是可以治迟静言一个藐视皇恩之罪,只是,迟静言虽然已经不受控制,她到底还是迟府唯一的嫡女,要真追究起来,以上次他看到过的迟静言,他相信,她完全有可能把自己是迟府嫡女的身份拉出来说事。
说来说去,她妇德缺失,藐视皇恩,还是迟府的家规有问题。
边关开战,他暂时还要仰仗迟家父子,这个时候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时候。
忍字头上一把刀,为了那张皇帝宝座,那么多年的委屈,包括被一个死太监肆意凌辱,导致他有那东西,功能却和太监差不多,他都可以忍,不要说这样芝麻大的小事。
端木亦元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笑了,“七皇弟,你虽爱妻心切,也切莫忘了你是景光先帝的儿子。”
端木亦尘拱手,对着端木亦元深深鞠躬,“臣弟谨记皇上教诲。”
有太监匆匆来报,说是做法事的法师们来了,却因为董大山的病假,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端木亦元想了想,把这个监管法师的任务暂时给了端木亦尘。
端木亦尘领命退下,大臣们面面相觑,离七王妃进宫应该还有好长时间。
这么长的时间,难道就站在这里干等吗?
皇上坐着,后背还靠着龙椅,的确不累,他们却很累啊。
一帮大臣,你瞅瞅我,我看看你,生怕站出来成了出头鸟,没一个站出来说话。
最后,还是端木亦元让周福宁宣布休息半柱香的时间,然后再继续早朝。
端木亦元穿过龙椅屏风后面的那道水晶帘子,先回后宫休息。
皇帝一走,大臣们一下子放松了好多,没了刚才的拘谨,气氛也轻缓了好多。
半柱香的时间也挺长的,趣味相投的大臣聚在一起聊天。
其中,今天最风光的莫过于一位姓高的尚书。
他的女儿,也就是后宫的惠妃娘娘,昨天晚上侍寝了。
据说,深得龙心,一大清早,皇帝就让人送去了去年西面一个叫夕安的小国进宫来的一座红珊瑚。
继絮妃有孕不能侍寝后,在后宫那么多娘娘里,不算最出众的惠妃有了拔得头筹的感觉。
文昌帝已经对掌管敬事房的太监说了,今天晚上还是惠妃侍寝,而且还是到他的承乾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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