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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老二有些茫然。
其实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还会有机会同阿芒几人有任何交集。
哪怕他一门心思,就算同往日也曾情同手足过的兄弟决裂也要从寨子里脱身出来,认真说来,确实同阿芒诸人有着解不开的干系。
他们的存在,等于是给他打开了一扇窗,让他茅塞顿开,原来这些日子以来的浑浑噩噩,归根究底,只因为他已经厌倦了现在的生活,不想再这样继续没劲儿下去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到底甚样的日子才算有劲儿才算痛快,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脱身出来了。
过程比他想象的要顺利的多,只吵吵了几声,并未动手。
不过想来也是,寨子里不知道多少兄弟对他这根成天只会唱反调的搅屎棍深恶痛绝,只是无奈打又打不过他,骂也骂不过他罢了,如今他主动提出,那些人自然拍手称快,就连老大恐怕亦是长吁了一口气的。
索性还有三位兄弟情愿跟着他出来,他范老二这些年就不算白活。
至于传得沸沸扬扬的富家走水、富老大横死一事儿,那会子他方才脱身出来,起初并未十分留意。
常在岸边走,哪有不湿鞋,那富老大干的就是断子绝孙的买卖,哪怕他身后有靠,也翻不过天去,哪儿能拦不得住十殿阎王派了牛头马面前来勾命。
却没想到一天不到夜,寨子里的兄弟们也落了个同富老大一般无二的下场。他这才意识到,事情似乎并不像他以为的这样简单。
鼠有鼠道,蛇有蛇路,却也不难打听,不说雪泥鸿爪,只说人家或许本就没打算藏着掖着,范老二很快就听说这应是漕帮安州堂口动的手。
知道了答案,接下来的经过自然也就能够顺着痕迹推敲出来了。
富老大虽然不声不响,却是漕帮安州堂口中人,是帮中专事贩卖人口的帮众,常年给漕帮名下的青楼南馆物色人选。
他这一死,漕帮就算为了脸面也不可能善罢甘休。
只饶是范老二都无论如何想不通,漕帮怎的会找上寨子的。
这绝不可能是因为老大在富家走水一事儿上做了甚的手脚,一来是他们真没这样的能耐,二来是也没这样的胆量。
范老二再清楚不过,老大想都没想过要同漕帮为敌。
凭白想想就能明白,蚂蚁缘槐虽常有,可蚍蜉撼树又谈何容易。
不过虽然一万个想不通,可范老二还不至于说要替往日兄弟报仇雪恨,不说敌我悬殊之大,只说他又凭甚的为他们飞蛾去扑火。
既是走上了这条不归路,那就得做好生前不得善终,死后不入轮回的打算。
有句话儿怎的说来着的,杀人者人恒杀之,这没甚的可说的。
刀口上舔血的人,生生死死,他早就看破了。
兜兜转转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山上,原本只想着过过看,这样的日子到底有劲儿没劲儿,怎的人家就过得有滋有味儿的,却没想到之前遍寻不着,偏这回一上山就遇到了阿芒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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