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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晓见那王苑主已完全心服,便开口说道:“这四人我们要带走,手续交待回头自有人和你交接,你还需将这四人的身份文书准备好。刚才答应你的主事之职,一两日便会调你上任,但你上任后需仔细整理档案,这事还没完,想来你也清楚。”
王苑主躬身领命,那再无半点迟疑。
封晓和三人一商议,韩绰不适合参与处置这些三公案后人,龚浩家里没有长辈,只有郭岑和自己家里合适安置四人,最后商量的结果就是这四人由封晓带回封家暂时安置。
封晓对三人道:“我有个想法,这是个机会,当年三公案若干疑点,三十年过去了,我觉得是时候翻一翻了。”
韩绰皱着眉没说话,郭岑只是点了点头,龚浩却在一旁大声附和。
看了三人的表现,封晓对韩绰道:“景安你须知道,三公案不光是打压功勋一系那么简单,当年告密之人很可能就是程继勇一党,他成就了不畏强权,拉下了勋贵的美名,却让太宗皇帝担上了戕害功臣的罪名,大殡后谥号就只有个怀字,这不是你皇家子弟之耻吗?”
韩绰点了点头,对封晓道:“你说的对,我读过当年皇祖父的一些手札,当时他老人家只是想削一下权,之所以搞的这么大,我和皇上也觉得是有人将皇祖父架上去的。但三生,如果这事儿最终真的落在皇祖父的身上,我求你就不要再翻案了,还有九铭和陆亨,我这里谢过了!”说完对着三人深深一礼。几人见韩绰说的殷切,眼中也满是期许,便都点头应下了。
其实这事儿一旦发动,绝不是封晓几人说停下就能停下的,因此对韩绰的恳求,也不过是道义上的许诺而已。韩绰自己心里也明白,但是如果没有了为首的封家的继续推动,皇室想要做些什么弥补还是会容易很多,所以才有了他这番恳请。
拍了拍韩绰的肩膀,封晓继续道:“那好,现在景安你就进宫,将事情如实告知皇上,然后听听皇上的想法。九铭,你将虹裳姑娘,世叔和两位妹妹送到我家,和我娘交代一声。陆亨你直接回家,告知世伯事情经过,然后分别联络各家,但是说清楚,出面的只能是我们小一辈,长辈们这事儿万不可参与。我这就回锦衣卫衙门,开始着手此事。晚上都到我家来,咱们再碰碰头。”吩咐一番,四人便散了,各自办事,后续还有很多事要做。
一场大的风暴正在酝酿,只是风暴的方向连扇动翅膀的封晓等人都不是很清楚了。
皇宫御书房之中,皇帝还在气头上,散了朝会已经两个多时辰了,但是连着四个人辞官的举动以及堵塞言路的罪行,加上黄河决堤的风险,使得皇帝心中的焦躁始终不见平息。
拿着一本书,却怎么也看不下去的皇帝正在烦闷之中,听到禀报说青州郡王韩绰觐见,正想找人倾诉的他赶忙将韩绰招进了御书房。
韩绰进来见了礼,刚要说话,却被皇帝拉住了:“皇弟来的正好,朕快被憋疯了。”说完,拽着韩绰的手坐了下来,然后开始将朝堂之上的事情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韩绰静静的听着,这些事早在青玉苑时,他便已经得知,但此时听皇帝道来,却是更加仔细详尽。而且他听到的消息都是手下人自朝堂上官员多方传递出的结果,传递之人多少杂糅进了自己的心思想法,此时由皇帝的角度再听一遍,倒也让韩绰心内多了一番感触。
皇帝滔滔不绝的讲了半个时辰,吐出了一口气,自觉心中烦闷也随之烟消云散了,这时才想起韩绰是主动进宫,并不是自己招入的,便稍带些羞涩的咳嗽了一声,以掩盖尴尬,然后问道:“朕光顾着说了,倒忘了问皇弟此次进宫,所为何事?”
“皇兄,臣弟刚刚和三生九铭他们在青玉苑饮酒,发现了一件大事。”见皇帝露出好奇的神色,便继续说道:“臣等发现了当年三公案犯属的直系后代,此事还不打紧,关键是他们说出了当年是先被分配到他处后,户部四局才发生的大火。”
“什么?”皇帝一听,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来回走了两趟,转身问韩绰道:“他们说的可是实话?”
“那犯属直系后人出示了一件物事,九铭认得,还有则是这里面那个青玉苑的苑主参与在内,想来多半是真的。”韩绰答道。
“如此说来,那程继勇当时连父皇都骗了啊……”皇帝说完,抬起头,看着御书房顶上的那条盘龙,默默的出神。
“当初,就是在这御书房里,我也在一旁听着。父皇打算大赦三公案后人,却被那程继勇阻挠了,缘由说来好笑,竟是‘子尚不言父过,鄢可以妇仁之心而费大辟’!还有就是糊弄那几个去赎人的老国公的话也对父皇说了。嘿嘿,如今看来,这个‘过’很可能就是他程继勇的,那他岂不是成了父皇的父亲吗?老匹夫!万死不足惜!”皇帝就这么抬着头看着穹顶说道,最后的言语里带着浓浓的肃杀之气。
低下头,看着同样一脸怒容的韩绰,皇帝对他道:“这事你负责给我盯紧了,着三生查仔细了。如果事情属实,嘿嘿,就给他定个谋逆大罪,将他的家人也发作官奴,看他如何感想。”
另一边,封晓从青玉苑出来,并没回家,而是直奔锦衣卫衙门。刚到衙门口,就被人拦住了,告知顾赫正在找他。
进了顾赫的节堂,只见顾赫正在和几个锦衣卫交代什么,封晓便没打扰,而是立在门口静静等待。
顾赫对几个锦衣卫交代完了,挥手打发了几人,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封晓,招了招手,让他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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