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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讨会举行的当天,会场设立在某综合大学内的一个会议厅。第一场是上午九点到十一点,第二场是下午三点到五点。上午的主题是“项目值不值得开发”,下午的主题是“开发模式”。
其中,省级政府市级政府都会有大人物来听专家意见,据说是在下午那场才到。除此之外的时间,政府部门的有关代表会在场仔细笔录回去交差。
安云苏早上带了刘生和另一个助手进入会场时,已有随身物品检查和要求手机关机的门检。这种隆重的待遇,让他心口提了提,益发认为自己的决定是对的,让老太公拔出自己身边最可靠的人来帮他应付这个局面。
“刘叔,等会儿我有做得什么不对的,望刘叔出声提点。”安云苏从小被人看低眼的机会不少,不像母亲一样拉不下面子,虚心地对刘叔半鞠了个躬。
刘生不可能不给他面子,想着安太公的命令,不卑不亢道:“同是为公司着想,少爷不需要客气。”
言外之意安云苏不会听不出来,却一点都不生气。如果刘生轻易背叛他爷爷,他也不会这样倚重刘生了。于是,安云苏真的每一步都很实在地向刘生求取意见:“刘叔,照你看,这里的人,我是否该上前去打招呼呢?”
刘生反过来问他:“少爷,这里坐着的人你认识谁呢?”
安云苏打进门里,就眼睛不停地四顾,想找到自己认识的人。
这里面不像公司里面摆那种长长的会议桌,而是用那种老式的课堂桌椅拼成了个四方形,一排正好十个位置,然后在前排的位置后面又安排一些单个的椅子,是给助手坐的。按理来说,现在大学里新建的设施很多,不会拿不出像样的会议厅,这样做,倒也点儿像是遮遮掩掩的,不想被人知道的意思。但是,该有的礼节和配备都是有的。门口有引导员和保安,备好了茶水、笔记本、笔、电源插头,还有一面投影仪及黑板。屋里灯光弃开,很是亮堂。
四排里坐的人,他来得早,八点半到,然明显一半以上的人比他来得更早。一排子看过去:
东侧,坐的最少,到场的只有两个人,都坐在最左边的末位,一个在桌上摆放了手提电脑,一个只是磕着茶,象征性地在桌面上摆了本老旧的笔记本和笔。
东是主位,不用想,这是政府官方代表坐的位置。安云苏压根一个都不认识,而且看这两个代表的情形,都是过来代替上司笔录的,贸贸然去打交道肯定不合适。一会巴结错方向,二巴结不成,反倒给人落了把柄。
南侧,坐的人最多,已坐满七八个的样子,有白发斑斑的老人,有戴着眼镜的年轻人,准备手提电脑的都是年轻人,老者连笔记本和笔都不用准备,仰头靠在有背靠的椅子上闭目养神,磕茶,与在场工作人员说说笑笑,一点都不拘束。
在这里安云苏看不到肖海,却是足以认定这一群人都是大学里的教授老师。
西侧,同样坐了有七八个以上,这些人,穿着都很正式,西装领带,有男有女,同样年轻人和中年人都有,但是表情不像南侧的人,眉弓严肃,交流细声,更多是眼神交汇,而且基本上是个个都备了手提电脑过来。
安云苏一个扫眼,发现了徐乐骏的后面坐了钟尚尧的秘书小翁,不禁一个咬牙:好啊,这妹婿真是有志气,脸皮拉不下来继续求他,更舍得不要脸皮去求个外人。
小翁一样看见了他,起立朝他微微半躬。虽说自己是钟尚尧的人,但是在外遇到认识的老总总得打个招呼的。只能说小翁这人做得很周圆。安云苏再挑他主人的不是,也不能在今天挑他刺。
最后是北侧,不用想,是属于公司企业代表的位置。安云苏眉间里逐渐浮现出了一层迷惑。用他的心思想,这些企业公司,不是都巴着这个政府项目赚钱吗。然而,现在比他早到的代表,只有三四个,且其中一两个还不是公司老总亲自前来。
刘生却是早已料到是这样结果,说:“少爷自己,不需要放太多心思在这个会议上。内容要听,但是,其实,听的内容有人先听了后做梳理报告给少爷更好。”
安云苏明白,专业性的问题他肯定听不懂,而且,竟然这么多教授律师前来,会议内容八成都是枯燥无味的学术领域。因此他又问刘生:“可明明很多人都求我,巴不得进这个会议厅听一听,你说他们图什么?是为了看政府派了些什么人过来吗?”问着这些,他心底有些埋怨刘生为什么早点不提醒自己早上不需要亲自前来,为了和政府大官照个面打招呼,也得下午等政府大官来到吧。
“少爷,做事不能只看表面,更不能只奔着一个目的。要知道,万事不可能一蹴即就,一个目的能达成,需要一个个台阶垒上去。”刘生此话可谓用心良苦,显出尽责的一面,为的是降低安云苏的防心。
安云苏听着他这两句话觉得有料,继续问:“怎么说?”
“政府官员虽然下午才来,但是,来之前,不可能不准备一些发言。要发言,就得有能表现出帷幄风采的发言稿,这些发言稿怎么来的呢,不是得靠今早上先派来做事的小官吗?这些小官在这里帮他们上司物色有用的材料,少爷亲自来的话,不需和小官打交道,但是,可以观察小官的言行举止,看他们究竟是看重了哪个教授哪个律师的发言。大官像老板,没有那么多的闲心放在这种专业问题上,得靠下面助手的推荐。”
听着这番话,感觉胜读十年书。安云苏点着头,对刘生的钦佩油然而生,念刘叔两个字时益发敬重:“刘叔,那我们企业代表来这里,主要是察言观色了?”
刘生看他一眼:“察言观色,我想少爷不会难于应付。然,我记得少爷曾说过,邀请函里面写了要企业代表也发言吧。想必,对方都是想听听我们企业的实力。”
论公司企业实力,安云苏从小道消息里得知,不少国际知名大企业有幸参与到这次研讨会来。他们安氏,相比之下,逊色过多。若是比这个,安云苏不得不大大皱一下眉头。
刘生见状,不得不再点发他:“少爷,你应该看过一些成功的商业案例,不是说,大项目必定是最大的大公司大企业拿下。所谓的实力,不是越强越好,最重要的是,双方互赢。”
安云苏被鼓里了下,总算是有点儿底气,装模作样地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来。与坐在邻边的某位公司代表打了声招呼,按照刘生的意见,最好是不要随意发声和动作。这个会,是政府让大学开的,他们作为客方到场,主人没有说话,做客人的最好不要轻易乱动。哪怕这个主人只是派了他的下手过来监视。
临开会的时间愈近,东侧的人还是再添人到。其余三侧的人,都是渐渐坐满了。
安云苏的指头轻轻敲打在架起的大腿上,眉角不时地往门口处瞧,是想,谁会是全场最晚到的人。一般来说,这个最晚到场的人,必定是底蕴最足的,有着这里的人全都得罪得起的势力。
随着九点整表针对准了准心,门口的引导员含笑的声音传入了落入沉静的会场里头:“这边请,CEL公司代表。”
CEL公司?感觉到坐在自己的两边人一副茫然,安云苏同样困惑重重,当真是从未听过这个公司的名号。一个不知名的小公司代表人,居然敢最迟到场?
哒、哒、哒,清脆、利落、像阵风一般的脚步声踏进门里。在人们视野里出现的这个人,让安云苏等人挺直了背,不可置信地看着。
上回在高尔夫球场,她只是一个传说中大人物的私人助理,短短几天之间,转身一变,又成了名不经传的知名CEL公司代表?!
安知雅像是没看见这里面那些认识她或是不认识她的人投在自己身上的惊诧,身上素净得体的白衬衣与女子西服,踩着不高不低的三寸黑色高跟鞋,端的是一副清冷高贵的架子。她身后尾随的张齐亚,一样黑色西服领带,漂亮的小伙子这身素净整齐的打扮透发出一股同样压势的严谨,手里替安知雅拎的是价值上百万的商务女士皮包。
工作人员马上帮安知雅拉开北侧中间最尊贵的贵宾席,而原来,大家都以为这是留给LI或是另外哪个大人物的。
安云苏脑子里想了许久,阅女无数的他,在安知雅身上反倒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揉着眉心,他低声问就坐在他后面的刘生:“刘叔,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刘生不好回答。LI的身份神秘,谁也不知道LI究竟是是哪里的背景。如果说CEL公司是LI的公司,那么,让私人助理安知雅代替他出席这个会议,并不奇怪。但是——
有人已经比他们更亟不可待地不顾礼仪,直接问安知雅:“安助理,上回才在帝树看见你跟随LI先生,LI先生今天没有来,是回国了吗?”
“我作为LI先生的私人助理,只限于在帝树的那两天。”安知雅淡淡一回,阐明自己今天的事与LI毫无关系。
众人一懵。问话的人明显冒犯了,又觉得在她一个小助理面前不好拉下脸皮道歉,便冷笑着为自己辩解:“安代表新任的这个CEL公司代表,CEL公司,鄙人孤陋寡闻,行商数十年国内国外都是从未听说过,不知是注资多少万的公司呢?是今年前几天新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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