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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伊秋与兰翊一直暗随袁绍。起初,她不过想郭嘉必来此处,便提前来冀州,守株待兔,而今时过境迁,她早已不复当时之想。
紫檀炉中熏香袅袅,她坐于帷幕之下,头系一缎,两发束于其后,只额侧余稍许青苏,端地是钟灵毓秀、如玉君子之态。
“兰翊,今夜袁绍会客,必是重要之人,我亦想借此机会识之。”伊秋望向依旧一身如冷似寒冰的女子,似乎已经习惯了她无声的陪伴,自故与她说道:“某再不愿穷困于妇人之帷,承待他救,故吾便是池景澜,卿恨否?”
“……”铮地拔出剑来,兰翊直架在伊秋颈间,冰冷的眸色含了一丝激烈地起伏:“你不是他。”
手心因情绪的波动而将剑往前送了一分。当即,剑尖刺破皮肤,划下一滴滴血珠。伊秋面不改色,依旧镇定自若地用一方巾擦拭着琴弦,待对方终于冷静下来,将剑收回,她才淡淡问道:
“此血可令兰翊醒乎?”
“……”
回答她的是沉默无声的抗议。伊秋微微笑了一笑,便又令兰翊有些恍惚,不禁握紧了手中之剑,背过身冷嗤道:“你既要骗,便欺我一世。”
“甚好!那此刻卿是愿随景澜去袁公府一遭,还是欲留之为静?”伊秋不太在意兰翊态度的转变,她早就料到待她逐渐恢复清明之后,不会再予她好颜色,因而说话也直来直去,不再委婉。
沉默地等了片刻,伊秋抱起筝来欲走,身后便传来森冷两字“我去。”
故意顿了下身影留下等她,伊秋凭借一琴师之名,混迹于袁府,常有人灌醉于她,因而为了防止醉后身份暴露,兰翊作为保障,便要时刻带在身边。
袁绍来到冀州,韩馥碍于他的名声,安排的尽是豪华的住处,也算给极了他面子。
伊秋从前一直生活在朴实或者稍有点富贵的地方,却从没有踏入过巍峨高耸,端庄大气的殿堂。
一步一步踩着台阶而上,她看着红砖碧瓦堆砌的楼阁,只不过两层,完全不像现代那样一眼望不到头,却无端令人觉得渺小。
伊秋自来是一个守时的人,提前一刻便到,却没想到袁绍来得更早。
“兰笙公子此来,实乃令袁某蓬荜生辉,还请快快入座。”
袁绍的态度实在是太过积极了,伊秋想此次招待的必然是大人物,于是便点头一礼,客气道:“景澜一琴师尔,能逢知音便善,袁公乃成大事者,且莫为此耽误,怠慢了贤能之才。”
伊秋恭而不卑,适当地捧了袁绍一下。对方本就正于春风得意之时,当即看他十分顺眼,毫不吝溢美之言道:“听兰笙之语,犹如佳酿,其意喜人,其音醉人,实在令人舒爽至极。”
“景澜所言不过其实,倒是袁公人逢喜事,故多有谬赞。”伊秋声音干脆清澈,再加上为人谦虚,又有弦才之雅,因而在冀州一带,渐渐传出了名声。
“哈哈……”袁绍乃四世三公,其人能文能武,亦是风雅之人,况伊秋以一艺奇居,却无须如谋士武将那样令人费神,因而颇得人缘。
抬头在殿内扫了一圈,伊秋发现自己的位置在一角落之处,几乎已经隐没到了无人察觉之地。
在这样会名人志士的酒宴上,作为一名合格的琴师,便是在幕后为人添一抹舒适与风雅,因而伊秋在心里想好几首令人放松的曲子后,便闭上眼睛,慢慢呼吸,令自己心平静气下来。
立于伊秋身后,兰翊站在一素漆梁柱前,眯着眼睛,目光似有若无地在伊秋身上扫过,隐隐含了一丝眷恋与淡淡温柔。
忽然从外面袭来一阵强风,带来了门外地踱步声,只听郭图进来亲切随意问道:“主公,何事聊之如此开心,且莫要再与兰笙推辞,快看吾将何人引来了。”
郭图一时开心,忘记他自己与郭嘉三人相熟,然而对于袁绍来说,却连面都还没见,因而气氛登时有点尴尬,尤其是已经作好礼贤下士准备的袁绍,立时在原地一顿,不知如何接话。
他欲盛情相待,却总不好连名号和人都对不上吧!
“主公求才若渴,见了奉孝,志才与文若三人,喜不能迎,还望三位莫怪!”辛评适时地出来解了围,并在叫名字的时候,暗中提点,因而袁绍立马会意过来,上前招待道:“绍倚门而立,终于将三位给盼来了。”
“久仰袁公其名,果不虚言。”戏志才对着袁绍一赞,荀彧与郭嘉也同时点头,这才令双方之间的气氛缓和下来。
“来人,上酒传膳,绍欲与诸位畅谈,快请入一席。”袁绍单手一礼,辞色之间多有敬重之意。
“袁公先请。”戏志才成了郭嘉与荀彧的代言人,只见两人成了摇头丸,伊秋远远地望着,心里一暖,嘴角不由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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