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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十,常家大开宴席,酌酒高歌,几乎半个金陵的官员都出动了。
陈溪禾拉着云五在街上逛,还突然兴起买了个糖人,顺便也在摊子上买了几个别具特色的小泥塑。
走到半路时,陈溪禾突然想起来赴宴带着糖人,那岂不是有失体统,于是大大啃了一嘴,便忍痛丢了。剩下的东西,全都一股脑扔给了云五。
常家大门口的马车排着队,陆陆续续先来不少男男女女,一个个衣着华丽,气度非凡。陈溪禾倒是庆幸步行而来,没和这些马车撞在一块儿。
拿着名帖,两人在仆从的引领下到了前厅,绕过一个大屏风,到了女席。
一路上不少官员的家眷打量二人,陈溪禾不想节外生枝,就冲她们遥遥行礼,转身就挑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坐下。
一个姑娘正准备起身相邀,见状只好又坐回去了,在桌上挑了水果,也不吃。一旁的妇人问:“你怎么不吃,拿在手中呆愣着,有何事?”
那姑娘沉吟:“表嫂,刚刚那位姐姐,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只觉得面熟极了。”
一个气质端庄,举止高雅的妇人开口道:“若是之前见过,待会儿聊一聊便是。就算没有见过,瞧着面善,也是一种缘分。”
那姑娘点点头,低头吃瓜果了。
前厅的男宾席里,张楷瞧见陈溪禾进来时,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了,旁边的一个官员看着他瞬间冷下的脸,只觉得莫名其妙,默默转头找别人说话去了。
姜虎大马金刀地独占着一个座位,正百无聊赖,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军汉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道:“瞧见没,刚刚过去那丫头,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儿,长得真水灵,居然一个人进来。”
姜虎嗤笑一声:“你这般怜香惜玉,何不纳了妾去,可别让你家夫人知道了,免得像上次一般,满脸指甲印。”
旁人大笑:“米千户那指甲印浅,好得快,不像营里其他兄弟,那直接是大嘴巴子。”
旁边一人霍然起身,桌面也跟着震了震,众人吓了一跳:“李春平,你做什么?闹这么大动静。”
“换个地方。”李同冉神色淡淡,“此处耳目众多,诸位大人说话也得注意分寸,轻则轻浮的名声,重则逼死一条人命,望诸位三思。”
说完,李同冉甩了袖子离开,绕过了屏风,径直往一个地方走去。
他这一走,米来庆尴尬摸了摸后脑勺,其余人纷纷岔开话题闲聊,只姜虎一人,盯着他的背影勾起一抹冷笑。
陈溪禾不停地往云五碗里放甜食,正想自己也尝一块,云五却突然附耳上来:“这人就是李同冉。”
陈溪禾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不急不缓地抬眸,右前方,一个男子径直走向女宾列席。此人头戴凌云巾,身穿玉色直身,腰系大带,浑身透着一股雅正之气。
顺着此人的方向,她看见了一桌着华裳的女子,眸光闪了闪,正是刚刚欲和自己打招呼的那一桌。好似交代了两句,李同冉就回了前面。
陈溪禾看过之后,迅速低下了头,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思考着待会儿如何接近她们。
屏风外头一阵响动,好些人站了起来。
“常掌印,恭喜啊!回京面圣,往后定是前途无量啊!”
“恭喜!”
常清远是今日的宴席的主人,反倒没有多加打扮,只穿了一身绯色贴里,发髻松松挽在脑后。
“诸位不必多礼,本就是为了我饯行的日子,多了这些虚礼,反倒是叫人不畅快。”
姜虎看着那副假仙的样子,心里就恶心的要命,猛灌了了一杯酒下去。要不是吴尚书下了令,他是一步也不想踏进这人的宅子。
小夏快一步上前替常清远拉开了椅子,顺后还沏了杯茶。常清远并未坐下,反倒是叫人传菜上来,自己则绕到屏风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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