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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坡西南这一路,呼啸山庄并未放松,硬是在短短的十几个时辰之内,设了一道明卡和一道暗哨。每道哨卡,都安排得力的头目带着三五个庄伙,严守在出坡的必经之路上。
当那辆驿站飞舟拖着炫目的光轨飞驰而过时,这些庄伙还道二当家突然折回,是碰倒了什么变故改了主意,竟然无人往太坏处去想。
“啧啧,真是祸害灵石,也不知道二当家又接了多急的活儿”。
“是啊,我可是知道这东西,乖乖!吞起灵石来比烧柴火都快”。
“等等!那是…….什么?怎么甩得到处是血?我的妈呀!有怪兽!闪!快闪!”
天空中,尾随飞舟而来的那几个身影,一副嚣张跋扈摸样,沿途也不知惊煞了多少生灵。刚刚说话这二位,笑容还凝固在脸上,就连忙缩头藏脑,唯恐避之不及。可惜,方才只顾大咧咧地说笑点指,哪里会留意天上有什么。等看到的时候黄瓜菜都凉了…….。
那几匹驾辕的灵兽,哪管身后传来的惨呼,一旦撒了欢地狂奔起来,单凭气势如虹都难以形容。不光迅捷不让猎豹,转弯躲闪还异常灵巧,兼之耐力极佳。它们天生善于踨跃,每奔跑十几步就会斜刺里弹跳一次,一旦符阵加持就越奔越快,越跳越远。
此刻,六匹瞪羚已然幻化作十二道虚影,就连飞舟上的符阵光辉,都拉成一线。远远望去,好似条长长的飘带拖在舟尾。把那几只低空急掠的飞蜥闹得,一时拿它们没什么办法。
阿呆杀人抢车那会儿,瞪羚一阵没头苍蝇似的乱跑乱跳,毫无方向可言。直到树杈刮得舟身一片乱响,小苗才惊觉。手忙脚乱地钻到舟前驾乘位置,百忙中,将舟首紧缰仪扭转数圈,让飞舟来了个大转弯,好歹是找正出坡方向。不过盏茶时分,这辆代步飞舟已兜转回小路,就此绝尘而去。
凶神在后,这些灵兽哪里还用驱赶,六匹金眼瞪羚拼了命地向前飞掠,口中的白沫不停飞溅着,目光中也尽是执着。
车厢中的二人,一个虚弱不堪、一个又惊恐万分,罩在箱笼之中压根儿看不见斜后方情形。小苗只能下意识地,不断将灵石插入阵枢,催促车阵运转到极致,时刻担心那几只杀神落上车顶。这一界,也就是飞蜥这种凶顽,有如此变态的神通。能与飞舟疾驰相媲美的速度,除了大阵传送之外还真不多见。
此刻,阿呆已经疼得欲仙欲死,背心的伤口是如此触目惊心,让甚少经历的小苗时刻处在崩溃的边缘。那两道向两侧翻开的刀伤,加上精钢爪黑红色的孔洞,正如喷涌般往外冒着热血,没一处是能捂得住的。慌乱中,苗大小姐只好用手边的门帘囫囵地裹住了阿呆,怎奈手指抖得像风中麦穗,想扎得规整些都不行。小苗顾了这头忘了那头的凌乱着,倒是两行热泪已经熟稔地溜达在脸上,竟一时忘了理会,与汗水混合一处早就难分伯仲,说是花猫脸也不过如此。
拖着哭腔道:“赵大哥,你忍忍啊,你可别睡着。俺娘亲说过,重伤之下千万不能没了清明。你忍忍,待会儿脱了困,我再好好给你包包……..。就快了,你睁眼看看我,可不敢闭眼……。”
“怎么办?!连个药也没有,那些东西都丢在早前了….。怎么办呀?娘亲还说过什么有用的来着?…..好像…..好像又一时想不起…..”。
小苗双目红肿刺痛,已然成了标准的缝眼,脑中更是混沌一片。面前这个男人,如果没有他的话、自己不知该咋办,现在有了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办。坤袋里除了胭脂水粉和羞于示人的私藏,就是些平常爱吃的牙祭之类。自己真是没用,如此险恶之地,但凡有点用的,都在那该死的老四包里,自己竟然毫无防备。一边埋怨自己,又不敢让阿呆闲着,嘴里不停呼喊他的名字,激恼间将坤袋内的东西翻得到处都是。稀里哗啦地,像头大象借宿在瓷器店里。
正彷徨无计之间,只觉门帘裹住的阿呆忽然如同中风,开始不断屈伸双腿,身体也七扭八拐地,这是在与不公的命运作抗争吗?这身体语言,仿佛还表达着强烈的不甘与愤懑。“哎!够可怜价的,这么年轻就要断气吗?换做是我,也会如此不甘吧?”
小苗心中黯然,不忘赶紧帮阿呆摩扯前胸猛搓后背,不管有用没用,拍拍打打连挠带掐地,好一阵折腾,。
昏暗之中,就听一阵含混的喔喔声传来,小娘子心头大喜,还道是自己手法高明。
咦?好像那位是在说:“喔喔….快!快……把它拿走,我要喘气。”
原来,适才一阵忙活,不知是啥时候,这位爷脸上蒙了一块女子亵衣,看样式竟然好生眼熟。那幅凤求凰的图案,别这么像自己绣的行吗?
。………。
就在这片山野的外围,有一道陡峭的山梁,那里是来此的大路尽头,也是进山的小路的开端。一片平整的崖壁上,用暹罗大陆的文法书就‘枫坡’二个大字,十里开外仍然醒目。岁月蹉跎难掩其大气磅礴,再习以为常也无法泯灭其深奥玄妙。这里,自古大凶之名鼎盛,修者久视此二字,早已不肖多看几眼,更无心考证其来历。
尽管明知是险地,毕竟还是有些投机的修者,要来此试试运气。因此,大路之上还是有些队伍,三三两两地结成伴当,往东往西的,都要在此分道扬镳,成了约定俗成的歇脚点。如今,已经没人记得何时开始这约定,好像这道分界一直就在一般。这一点,从植被的高矮分布来看,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毕竟,人多的地方不长毛吗。
眼下,驿站飞舟正无限接近这里。那三只飞蜥里,仍有两只紧随其后,越逼越近。六匹瞪羚仿佛脑后生眼,曲曲折折一路躲闪,奋力攀上山梁。就在陡崖之上,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拖着似乎毫无重量的车厢,飘飘悠悠落向坡下。腾空瞬间,也像是羽化了一般。
冥冥中,这道山梁就仿佛一道天罚,两只飞蜥一到这里,竟然就急火火地收翅,张牙舞爪地落在崖顶。噗一落地,就齐齐怒吼狂躁一番,仿佛在演绎真正的不甘和愤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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