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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役使鬼魂就是…就是……”贾琏一细想,方觉出不对来,一拍大腿:“对啊,敬老爷是怎么知道的?”
于是,贾琏忙找到邢夫人和贾母,说道:“我听着敬老爷说,我们老爷是被人役使鬼魂所害,想来敬老爷言辞凿凿,未必是空穴来风。”
贾敬的话,贾母是不愿信的。
但是看了看一脸愁容的贾琏和哭红了眼睛的邢夫人,再一看,挨了几下,气息越发微弱的贾赦,贾母心如刀割一般,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的意思,是想去找个敬老爷问个明白?”
一旁的尤氏尴尬得了不得,唯恐贾敬又闹出新笑话来,故而说道:“我们老爷是着了魔的人,就是去问他,左不过也是那些神明托梦,见神见鬼的胡话。倒不如叫蓉儿赶去观里,问问老爷身边的人?定然有人知道。”
凤姐儿听说,眼睛一亮,冷笑道:“何必这么麻烦,若真有其事,敬老爷都能听闻,咱们府里的未尝一丝风儿都没听见。依我的意思,将大老爷身边的人提出来,仔细审审,不信没人说实话。”
邢夫人素知凤姐儿是个能干的,忙擦了擦眼道:“你说的在理。不过,我想着蓉哥儿出去问问也好,咱们也不能光听着府里的人一面之词。里头的人要咬死不知道,咱们也没法,若是得了外头的信,再去一对,自然就水落石出……”
凤姐儿笑了笑,说道:“就依太太的吩咐。”
说着,便与尤氏出了房来,吩咐丰儿道:“吩咐下去,把老爷身边的小厮丫头都拿出来,茶水饭菜一概不给他们吃,叫他们垫着磁瓦子跪在太阳底下仔细想想清楚。若是一个都想不起来,就告诉他们,明儿老爷要是没了,他们一个也逃不过,都得跟着上路,省得老爷到了底下无人侍候。”
丰儿答应了一声,领命去了。
尤氏素来性子和软,打发了银蝶去给贾蓉传话,转过身来,不免对着凤姐儿道:“何苦用这样的手段,倒叫人家含恨抱怨你心狠。”
凤姐儿嗤笑一声,拈了一粒松子,在手中剥着,嘴上说道:“你还不知道咱们府里这些下人,若软了一分儿,还不够他们欺的呢。不给点厉害的,他们是一句实话都不肯说的。”
才说着,又有缮国公,镇国公两府遣人来看贾赦,凤姐儿忙和尤氏去告知邢王二夫人并贾母。
缮国公镇国公两府之人尚未去,又有西安郡王王妃遣了人来,接着又是族中闻得贾赦不妙,亦有远亲来探。
贾母年事已高,不便久劳,邢夫人素来不惯见人,且已是六神无主,王夫人因是大房事务,恐落人褒贬,也不好言语,故而一应款待,俱得凤姐儿出面周全,挥喝指示。
因此凤姐儿是忙得脚不着地,坐卧不得,半日下来,竟连茶也不曾进得一口。
闹了大半日,好容易得了一会清闲,凤姐儿喘了一口气,刚要坐下,就见着平儿捧了一个汤盅过来,不免笑道:“我说怎么这半日不见你,原来你这蹄子,竟是往厨里躲懒去了。”
平儿将汤盅递到凤姐儿手上,嫣然一笑,温柔如淡雨轻云,声音软软道:“我怎么躲懒了?奶奶竟忘了大老爷房里那些姬妾,哪一个是好说话的,我拦劝半天,好容易才劝了她们回去……”
凤姐儿这才想起来,贾赦那一屋子莺莺燕燕,不由得笑了笑,摇头道:“我说今儿怎么清静了不少?亏得你性子好,还同她们好好说,若依我的性子,若有敢闹的,统统打发了。也不看是什么时候了,太太难道还会为她们出头。”
平儿摇头一笑:“何苦来呢,不少都是咱们府里的家生子,打发一个得罪一大家子,没的结些仇恨,叫人抱怨。”“抱怨就抱怨,我还怕他们不成!”
凤姐儿揭了汤盅,搅了搅里头的银耳汤,轻尝了一口,不甜不腻,里头还有些梨香味,与以往惯吃的不同,忍不住问着平儿道:“这汤怎么改了味了?”
平儿笑了笑,说道:“这是雪梨银耳汤,方才我听琮哥儿说梨子生津消咳,又一想奶奶说了这半日话,便让厨房里做了这个汤。”
凤姐儿笑了一声:“看不出来,他小小年纪,懂得还挺多。”
话才落下,便听得丰儿来禀说道,贾赦身边的丫头小厮们招了个人出来。
“马道婆?”凤姐儿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将汤盅重重一放:“她不是宝玉的干娘么。”
平儿脸色也跟着一变,宝玉的干娘和贾赦的病有关,这事闹出来,难免惹人非议。故而平儿拉了拉凤姐儿的衣袖,说道:“这事只怕得告诉老太太?”
红绸软帘,粉彩花瓶,香气袅袅,花影微微。
贾母听说马道婆之名,亦是震惊,不由得看了王夫人一眼,这人年老了,想得也就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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