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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两侧,树影参差空隙处,萱草肆意生长。
仲夏的风拂过细柳,柳枝轻扬,似挽留游人莫要离去,又似母亲张开怀抱迎接游子归乡。
车队人疲马惫,挡不住少年人心中的雀跃,也挡不住春风草长的思念。
“娘亲——”
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探出车窗,遥向为首的孟婉宁挥手。
孟婉宁应了一声,再听到小玉衡的声音,她险些掉下泪来。
儿行千里母担忧,何况是上京那种汇集三教九流之人的地方。
孟婉宁假意捋发,拭去眼角的湿意,转而换上笑脸,快步来到谢玉衡的马车旁。
已过三十的妇人,岁月未在她脸上留下半分痕迹,肌肤依旧散发着如少女般的光泽。
谢玉衡摸着小下巴,端详孟婉宁片刻,而后故作沉稳道:“娘亲瘦了。”
“看来玉衡不在家的日子,有人没有乖乖吃饭呐。”
孟婉宁嫣然一笑,伸出玉指点了点,某只如狸奴般调皮的小家伙鼻尖。
“让我看看是谁家调皮的狸猫,在这胡说八道,原来是我家的啊。”
继而又解释道:“许是近来常打马球,总是动着,便瘦了些。”
谢玉衡嘻嘻一笑,道:“我给娘亲带了份礼物。”
说着,小少年回身从马车内取出一支点翠牡丹花簪,轻轻插在孟婉宁的发间。
“当初在东市见着,便觉得极适合娘亲,果然美人就得配美簪。”
“可谓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娘亲真乃玉衡心中第一美人是也。”
谢玉衡双手托腮,好听话不要钱的往外蹦。
听得驻足围观之路人一阵汗颜,江陵侯才九岁就这么会哄姑娘开心,长大后还得了。
虽然这姑娘是其亲娘......
孟婉宁被她逗乐,笑道:“莫不是我家衡衡调皮,在路上偷偷捅了蜂巢,吃了蜜。”
“才没有,玉衡可是个实诚的好孩子。”
“再说,捅蜂窝这种事用得着偷偷的吗,我都是光明正大的捅。”
坐在马车前边的容时呛咳一声,反手摸了摸后背被蜂蛰的伤处,已经快好了。
夫人和主子不愧是母子,真是母子连心啊。
赶路无聊乏味,主子见了道旁树上蜂窝,那是真去嚯嚯......
见她真捧出一小坛蜂蜜,孟婉宁突感头疼。
女儿太调皮了怎么办?!
“玉衡还有一礼物要送给娘亲,不过太重了,我搬不动。只好麻烦娘亲自己上来了。”
谢玉衡小脸委屈巴巴的,好像确实在怪‘礼物’太沉了。
车帘微动,‘礼物’紧张地握住袖子,与亲人再次四目相视,似隔千万年之久。
而后......孟婉宁转看向谢玉衡,柔声问道:“是何物,乃我家大力士举不动的。”
谢玉衡眨了眨眼,她觉得马车内空气有些凝滞,很想出去透透气......
谢明礼掩唇轻笑一声,及时出声为妹妹和裴先生缓解尴尬。
经此乌龙打岔,也算是歪打正着,兄妹多年未见之生硬,缓和了不少。
尽管裴忌挑了些有趣的事讲,被勾起回忆的孟婉宁,还是频频拭泪。
裴家未倒那几年,她还是上京城中永昌伯府唯一的大小姐。
后来裴家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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