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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群居性生物。没错,人往往会为了迎合群体性而牺牲一部分自己的权利。
但是,概念一般都是成对出现的。就像在战争出现以前,没有人会考虑和平有多么可贵,在“群居”这个词出现之前,一定有人先察觉了“孤立”。
也就是说,哪怕在社会性的普遍和重要性都被承认的前提下,海洋有多包容也不会改变孤岛的存在的必然,甚至能说正是大海的无边才让孤岛不可忽视。
桃井夏树会在放学了好一会儿的这个时候还一个人呆在教室里,一边漫不经心地擦黑板,一边胡思乱想考虑人的社会性,是因为其余的同学都涌出去参加某项群体活动了。
是什么群体活动来着?她记得加贺水辉中午和她提过,还极力鼓动她一起参加,尽管被她不留情面地当场拒绝了。
她把抹布扔进水桶里,两只手指捏着它在水里转了几圈,觉得大概差不多洗干净了就拎出水面,绞干了挂在门背后。
啊,对了,是篮球比赛,好像还是和关西第一名校的友谊赛。
男生们对于篮球一向极其热衷,就算为数不多的对此兴趣不大的也很乐意加入到集体活动中。至于女生们……
已经坐回自己位子的夏树换了只手托着脑袋,回想起某位少年的自得样子,摇了摇头。
这两天略微留心了之后,她才意识到,似乎黄濑少年第一次见面砸到人还自报家门的行为并不是那么难以理解。可惜她偏不信,他这个名字真能抵医药费。
一直等写完国文作业夏树才收拾好东西离开教室,从学校到车站的路上会经过一个室外篮球场,她以前每天走过都没在意,这次鬼使神差地就在这里停下了脚步。
想起全班都去围观的篮球比赛,她实在没法理解这么一个一边想着抢球、一边想着把球扔出去的矛盾的运动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吸引力。
只不过她把视线投到篮球场中的那一刻就后悔了。金发少年正拎起书包,从球场里面走出来,瞧见她后停下脚步。
黄濑凉太在打招呼和视若无睹两者之间纠结了一下,良好的家教还是告诉他,宁可自讨没趣也不要选后者比较好。
“夏树同学,好巧,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啊?”
确实够巧的……夏树捋了捋刘海,随口道:“值日。”
黄濑心底对这个答案抱着很大的怀疑态度,值日显然不会拖到这么晚。然而当一组的值日的量全交给一个人完成,而且这个人做完值日后还很悠闲地做了会儿作业,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说起来黄濑同学你……到现在也还在外面游荡没问题吗?”
他注意到她诡异的停顿,没有怎么在意:“我当然无所谓了,你要小心点才是吧。”他和桃井夏树虽然算不上熟络,坦白说是每次遇到都有过节,只是看在桃井五月的面子上,关心几句也不过分。
桃井夏树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游移了片刻,难得欲言又止起来,最终还是没把自己心里想的说出来。她一记起班上不少女生对他的追捧,就无法克制地冒出了他比自己遭到痴汉侵扰的危险性绝对会更大一些的想法。
黄濑凉太不知道她心里原来是这么想的,才能维持着一贯的笑容:“说起来五月同学和小青峰也才刚离开没多久,你现在走快点还来得及追上去吧。”
“哎?对哦,你们今天比赛。”她嘀咕了几句,完全没有把建议付诸行动的表示。
黄濑看出来她并不想要和五月一起走,甚至隐约觉得她其实是故意错开时间的,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再怎么漠视别人的善意,五月总是你姐姐,没必要连她的关心都拒之门外吧?”
桃井夏树停下脚步,转过身微微仰起脑袋,像是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一样,良久才弯起嘴角:“怎么做是我的事,和黄濑同学你无关吧。而且我记得,似乎有谁在图书馆里说过,不愿意再管闲事的。”
她面朝夕阳站着,落日的余晖洒在身上却没沾染上丝毫暖意,笑容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就像一只受伤的动物拼命在守护自己的领地不受到任何侵害。
黄濑和她对视了一会儿,耸了耸肩,先移开视线:“切,不领情就算了。”
车站就在眼前,他加快步伐走上前,轻咦了一声。夏树见状也小跑过去,看到站牌上贴了一张告示:因线路及车辆维修,营运线路今日下午四点半至零点暂停一次,给乘客带来不便非常抱歉。
夏树抬手看了看表,随即木然偏过头望向黄濑:“我明白了。”
黄濑提高了警惕:“什么?”
“原来我今天犯下的最大的错就是没有在看到你的那一瞬间扭头就走。”
黄濑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由感到冤枉之极:“拜托,你想说其实这也都是我的错吗?!”
桃井夏树认真地分析道:“你说过以后再也不管我的闲事了,可是今天你管了;我说过以后看到你要绕着走,可是我没绕。所以才发生了这么糟糕的事情,不是吗?”
黄濑顿时目瞪口呆。
“这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黄濑听青峰提起过,桃井家离这里也就两站路的距离,桃井夏树能背着包施施然走开,他可是必须得等计程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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