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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被揭穿,左文筝再看着裴芊芊的时候多了一丝歉意,“芊芊,我并非有意隐瞒,只是……”
裴芊芊笑了笑,“没事,我理解。”她从怀里摸出一叠折好的纸,对他递了过去,“左公子,这是我近两个月所画,你过目一下。”
左文筝刚要伸手,但却被另一只大手抢了先。
司空冥夜黑着脸把纸打开,这一看微微愣了。
裴芊芊认真给他解释道,“这些都是我手绘的服饰。几年前我就跟左公子合作,我负责画这些,他出银子给我买。”
也是现在她才明白,左文筝怎么会看上她画的服饰,虽说只是一些改良的古装,可真做出那种式样来,时下的人也不一定能欣赏啊。原来他是曼罗国的人,那个以女人为尊的国家,这些加入了流行元素的式样,也才有被接受的可能。难怪这家伙当初死缠着她,非要买她的灵感,而且也没见这边成衣铺有这些款式的服饰出售。
司空冥夜脸色这才好转了一下。
左文筝赶紧把他手中的图纸又夺了回去,宝物一样塞进袖兜里,还不满的说了一句,“女人家的东西,像南赢王这样的男人怎会懂?”
司空冥夜微眯着眼,也不计较他难听的话,“左公子,来我南赢只是为了生计?”
左文筝突然抿紧了唇,白皙的俊脸莫名沉冷,在椅子上重新坐下后,才压抑的开口,“我女儿不见了。”
裴芊芊皱眉,“你女儿不见了?怎么不见的?”
左文筝抬眼看了看站在一起的夫妻,最后把眸光落在司空冥夜冷峻的脸上,如冠玉般的俊脸上有着深深的痛,“南赢王,还记得当初你托我们的事吗?”
司空冥夜浓眉微蹙。
左文筝继续道,“那次瑞庆王带兵欲讨伐我曼罗国,后来发现那不过是我们同你联手骗他。他讨伐失败,且又不甘心被我们愚弄,这几年他明里暗里都在对付我们左氏族人。前不久我同堂弟带小女芷晴外出游玩,顺便想到南赢来收些租子。没想到途中有人暗算我们,我误中他们奸计同小女分开,谁曾想堂弟和小女就此再无踪影。”
裴芊芊诧异不已,“你女儿叫芷晴?”
左文筝立刻看着她,“怎么了?可是你见过她?”
夫妻俩相视了一眼,被困几日的疑惑总算找到了答案。
裴芊芊赶紧对他道,“左公子,芷晴在我家呢!”
左文筝猛然起身,又惊又喜,“真的?”
……
对自家堂弟的死,左文筝沉默了许久。
裴芊芊正想说几句安慰他的话,突然城府的侍卫找了过来,并在司空冥夜耳边低语了几句。
只见司空冥夜俊脸一沉,微眯着眼眸冷声下令,“封锁城门,不许留一个活口!”
侍卫命令离去。
裴芊芊皱眉碰了碰他,“怎么了?”
司空冥夜眸底更显阴沉,“有人发现瑞庆王的人在城里出现。”
左文筝抬起头,狭长的眸底隐藏着杀气。
小堂里,两个男人身上的冷冽和肃杀之气让空气都变得冻人。裴芊芊脸色也不比他们好看,“瑞庆王太过分了!连个孩子都肯不放过!”
她知道自家男人的用意,那些人绝对不能放走一个,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矿山的事,要是泄露一字半句出去,那这矿山他们就保不住。交公是小,问题是皇上还不知道自己戴了绿帽,依照他对瑞庆王的重视,有好东西绝对少不了瑞庆王的。
想抢属于他们的东西,门都没有!
想到什么,她朝身旁的男人认真道,“要不我们尽快回京吧?我怕你在南赢待久了会引人多想。”
司空冥夜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眸光突然多了一丝柔色,“好。待把南召接进城后我们就回京。”
看着夫妻俩无视旁人的恩爱样子,左文筝干咳了一声。
裴芊芊尴尬的想抽手,可司空冥夜却握着她不放,冷眼射了对面一记。
听说女儿快进城后,左文筝倒也不急了。后面的聊天裴芊芊尽量找关于孩子的话题,也是想缓缓某些气氛。
她也是才得知左文筝的情况,芷晴的母亲因生孩子难产过世,虽说他们夫妻是家族联姻,但左文筝之后没有再娶,而是一直悉心陪着女儿。曼罗国女子为尊,左家乃皇族,芷晴乃贵胄,这样的身份可不比皇子亲王低。
当然,她也焦心一件事,那就是儿子那里。
而她的这份焦心也很快成了真……
……
司空南召和布布被启风带进城里,听说布布的爹找来了,还听说布布要被带走,司空南召就跟炸毛的小老虎一样,抱着布布怎么都不撒手,还急红了眼,“布布是我媳妇,你们怎么能做棒打鸳鸯的事?谁也别想拆散我们!谁都别想!”
见着左文筝,布布小苹果似的脸蛋笑成了一朵花。不过小丫头就是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不哭着要左文筝抱,而且见司空南召生气后,她还不停的往司空南召脸上亲。
三个大人那叫一个尴尬。
司空冥夜沉着脸没说话,裴芊芊是不知道说什么,眼见儿子这样,她也心疼自家儿。别人只当他们捡了个孩子,可她却清楚儿子的性子,那真是把布布当媳妇了的。虽然有种过家家的感觉,但儿子对布布那是真的用了心在照顾。
说棒打鸳鸯,其实她还真有这种错觉……
而左文筝脸色都是黑的,眼看着自己女儿被人‘霸占’,还‘媳妇媳妇’的叫上了,他几乎忘了司空南召还是个孩子,怒斥道,“我何事把芷晴嫁给你了?”
不怪他跟一孩子生气,任谁听到那样的话也会受不了。更何况他女儿才两岁!
司空南召此刻已经把他当做了抢媳妇的坏人,稚气的小脸上都布满了仇视,“布布是我的!她亲了我就是我的人!”
左文筝眸孔紧敛,放在身侧的双手都攥紧了,“把芷晴放开!”小屁孩,居然敢想他的女儿,就算他是亲王之子又如何,他女儿是绝对不会嫁外国的!
司空冥夜突然走向儿子,挺拔健硕的身躯不着痕迹的替儿子挡下左文筝激怒的眸光,“不过是两个孩子相处有了些情义罢了,如此气恼可不像左公子平日该有的气度。”
左文筝上前几步,怒指着他身后,“南赢王,你可听见你儿子说的话了?”
司空冥夜淡淡的回了一句,“左公子可听过‘童言无忌’?”
左文筝无言以对,“你!”
司空冥夜接着又道,生怕气不死他一般,“芷晴姑娘被犬子所救,这是不争的事实。左公子也应该明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的道理,别说犬子年幼,就算让芷晴姑娘以身相许,也非犬子占芷晴姑娘便宜。更何况犬子乃本王嫡长子,论身份也不必芷晴姑娘低卑,左公子这份‘嫌弃’未免太伤本王面子了。”
左文筝白皙的俊脸上都起了青色,硬生生的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瞧着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就这么‘掐’起来,裴芊芊哭笑不得。可问题的关键不在两个男人身上,而是在自家儿子身上。她走过去在儿子身边蹲下,摸着他的认真跟他解释起来,“宝,左叔叔不是要抢布布,只是因为布布太年幼,还不能离开左叔叔。”
见自家娘亲都劝说自己,司空南召眼仁儿起了水雾,“娘,我也能照顾好布布的。”
裴芊芊心疼他,可知道这件事由不得他,“宝,布布太小,应该在她爹身边长大,你想想看,你爹没在我们身边的时候,我们心里是不是很难受?乖,把布布交给左叔叔好吗?等布布长大些,娘带你去找布布玩,那时候她也能说话了呀。”
小家伙咬着唇,泪珠儿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可就是倔强的不肯让它们流下来。
裴芊芊心疼得要死,正想着怎么继续安慰他,谁知道小家伙突然放开布布,一头朝外面冲去——
“呜呜呜……”他这一跑,布布也不知道是受到惊吓还是怎么的,突然扯开嗓子哭了起来。
司空南召停了下来,小身板绷得紧紧的。但也就只有片刻,他没有回头,依然迈开小腿跑走了。
“南召!”裴芊芊拔腿追了出去。
“呜呜呜……呜呜呜……”布布望着他们跑没的方向哭得站都站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芷晴乖,不哭了,跟爹回去。”左文筝一脸心疼的把女儿抱起来,又是哄又是轻拍她。
“布布……呜呜呜……布布……呜呜呜……”小丫头指着司空南召跑走的方向,哭着哭着突然喊了一个字出来,“召……召……呜呜……”
左文筝脸色很沉。
司空冥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父女,“不就是一个女儿吗,若左公子愿意,本王可以替你养。”
左文筝沉冷的脸上冒着黑气,磨牙溢道,“多谢南赢王好意了!想要小女出嫁,南赢王还是多多筹备聘礼吧!莫着急,有的是时间!”
语毕,他抱着还在伤心的女儿大步离开府院——
司空冥夜勾着薄唇目送他们父女离开,冷眸划过一丝不屑。要聘礼?他赌他们家不会出一个铜板……
……
儿子‘失恋’了,身为娘,裴芊芊也不好受,特别看着小家伙接连两天都不愿说话的摸样,她都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可她好话说尽也没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儿子到了京城后能认识新的玩伴,然后慢慢的把布布从记忆里淡掉。
并非她这个做娘的不想站在儿子这边,实在是袒护不了。总不能因为儿子喜欢就把人家闺女占为己有吧?至于将来怎么样,她也不敢夸大,毕竟孩子们都小,将来长大了,说不定谁也不记得谁了。
这日她和司空冥夜正在书房整理那些兵器绘纸,启风一脸冷肃的进来禀道,“启禀王爷,瑞庆王的人已经被堵杀,可是还是跑了一个。”
司空冥夜冷眸微敛,“可有看清对方相貌?”
启风沉声回道,“回王爷,那人蒙着脸,我们未能看清他长相。但属下听见开口,能断定此人非正常男子。”
裴芊芊眨着眼不解,“什么叫‘非正常男子’。”
启风低下头,“回王爷,他应该是个阉人。”
闻言,裴芊芊眉头皱得紧紧的,“阉人?你是指太监吗?”她不等回话,转头看向司空冥夜,“瑞庆王身边能人真不少,区区个太监都能脱离我们的围困。”
司空冥夜眸色沉了又沉。
启风提议道,“王爷,依属下看我们应尽快回京为好。那人来过南赢,也不知他可有发现矿山一事。若我们及时回去,也能随机应变,不给他们造谣生事的机会。”
司空冥夜低沉的应了一声。
裴芊芊把整理好的图纸卷起,递给启风,“启风,我跟王爷商议过,由你留下做监工,负责采矿一事。”
启风蹙眉,“王妃,属下留下,那你和王爷身边……”
裴芊芊打断他的话,“冷凌会跟着我们回去。你留下,一是负责矿山开采,二是监督南赢城近期的情况。城里大小官员虽也尽责,可若是你留在此地,也能让我们少一些不必要的猜忌。冶炼兵器的图纸都在这里,你好生保管,不可给任何人看。我跟王爷先回京,之后细节方面会慢慢通知你。”
启风看向一直未开口的男人,“王爷?”
司空冥夜点了点头,沉声道,“按王妃说的去做。”
启风这才应声,“是。”
……
一家三口踏上了回京的路。
离城前,成衣铺的掌柜找到裴芊芊,并告知她左文筝已经离开了,还把裴芊芊卖图纸所得的报酬给她带了来。
马车上,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银子,裴芊芊倒没啥反应,毕竟这也是靠自己头脑赚的钱,她拿得理所当然。只是有些可惜,左文筝对她们儿子生了戒心,居然都不让两个孩子互相道个别。
车里一直冷气溢流,身旁的男人从出城就是一副冷得掉渣的摸样。特别是看到她那一袋银子,就跟看到粪土一般,嫌弃得只差把银袋子给她扔了。
裴芊芊撇着嘴,“干什么啊?跟一袋钱吃醋?”
司空冥夜眸光阴沉沉的睨着她,冷冷一哼,“等回京我再跟你好好清算账!”
裴芊芊脸黑。咋的,哄她回京就是为了收拾她?
想着儿子在外面跟车夫学驾马车,她不得不把火气压下。还想着收拾她,哼!要是被她发现府里有不该存在的女人,看她不阉了他!
夫妻俩大眼瞪小眼,走了好一段路,裴芊芊实在没耐心跟他比了,勾着他脖子坐到他腿上,懒洋洋的窝在他怀里。
司空冥夜脸色不好看,可她一投怀,他还是将她搂住。
裴芊芊偷偷勾唇,闭着眼在他肩窝里说道,“我并不知道左文筝的身份,跟他接触也就几次,谈的都是银子。我问心无愧,也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不许再乱吃醋。”
男人过了许久才在她耳边低低的应了一声。
……
如同他们猜测那般,刚回京,还没来得坐一下,宫里就来人了。
裴芊芊也是才知道司空冥夜这次去封地并未同任何人打招呼。看着在那更衣的男人,她走过去帮他整理衣带,不放心的问道,“需要我同你一起去吗?”
司空冥夜淡声道,“不用。”
裴芊芊忍不住叮嘱他,“那你小心些。你不是有很多奇怪的药物吗,多带些在身上,要是谁敢给你刁难、欺负你,你就给我毒死他们!”
司空冥夜冷硬的薄唇狠狠一抽。看着她脸上的不安,他眸底渐渐的浮出一丝悦色。
“干嘛?”看是什么看?没见她紧张吗?也不知道皇上急着召见他做何,总之不会是关心他。
“你以前从不会这样。”司空冥夜抬手抚上她微蹙的秀眉。
“你也说了是以前。”裴芊芊心酸的低下头。曾经的她也有做得很不好得地方,以至于两人互生戒心,蹉跎了好几年,各自都饱受了孤独的滋味,要是她还那么自我,那这些年也是白过了。以前可以说她年轻,不知道如何去经营感情,可现在,她连儿子都有了,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她都经历了,是该学会成熟了。
“等着我回来。”吻落在她额头上。
“嗯。”裴芊芊笑了笑。
收拾妥当,司空冥夜这才出门,只是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回头沉声叮嘱,“除了曹公公外,宫里任何人前来接你都不可答应。若有擅闯者,一律杀无赦,待为夫回来再给他们收尸!”
裴芊芊重重的点头,“嗯。”
目送他离开,她站在原地久久未动,一股暖意在心尖绽放,她突然发现这样的日子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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