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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摩尼教
阿依曼惊闻此言,伸出去的手颤抖着不能自制,她明白了,这是苏曼为了让自己可以离开,而作出的自我牺牲的决定,但是提醒阿依曼的人,却是:许邵?
转过头来,阿依曼便看见许邵已经站在身边,正定定地望着自己,一脸复杂至极的神情,令人无法猜想其真实想法的复杂神情。
“叔叔,阿依曼就照你的话做吧!然后我就会马上去陪叔叔见明尊!”阿依曼见许邵已经来到跟前,忽然便镇定下来。
听阿依曼的说话,似乎已立了死志,当下只吓得安妮急忙扑上来拉住阿依曼:“小姐!你别做傻事呀!”
阿依曼已经恢复镇定,只一抖肩膀,便将安妮震开,再次伸手去拔刀,但她马上就呆住了,因为那刀把已经有人握住了!
握住刀把的人,正是将刀捅入苏曼腹中的许邵,许邵握着刀把,反而让阿依曼手足无措:“不要!不要拔出来!我~~我求你不要拔出来啊!”
许邵却完全置若罔闻,只猛一发力,便将猪肉刀一把拔出,然后举着血淋淋的猪肉刀,对着阿依曼说:“怎么样?是不是很恨我?想不想为你恩师报仇?杀你恩师的仇人就是我!你认清楚没有?”
阿依曼呆呆地望着那血淋淋的猪肉刀好大一会儿,突然一声尖叫,发了疯一般向许邵扑来:“把老师还给我!”
“啪!”任由阿依曼紧握住自己喉咙,许邵运起掌刀在阿依曼后颈一斩,便将她击晕了过去,安妮本来正要赶过来阻止阿依曼,这时看见阿依曼被许邵击晕,马上住了步,不知自己应该怎么办。
许邵横抱起阿依曼,走到安妮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安妮猜不透许邵用意,哪里肯随便回答许邵的问题?许邵见安妮不说话,又走前一步,将阿依曼向前一送:“你不说就算了,我想你是她的同伴吧?快点带她走,等她醒了,就告诉她随时都可以找我报仇,你~~好好照顾她吧。”
安妮接过阿依曼,又见许邵神情哀伤,忽然明白过来:“你是怕小姐会寻短见吗?谢谢你,是了,我叫安妮。”说完便抱着阿依曼转身离开了。
看着安妮带着阿依曼消失在夜幕中,许邵回过头来,望着看起来已经断了气的苏曼说:“我已经成了她不杀不休的仇人,在杀死我之前,她不会自寻短见的,这样你放心了?”
看起来已经断了气的苏曼突然微睁一目,断断续续说道:“多谢~~作为~~谢礼~~我~~就告诉~~你~~我是~~摩尼教~~”
说到这里,苏曼终于安心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许邵谨慎地再探了一下苏曼的心脉,确定他真个死透了,心中却疑团丛生:摩尼教?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听他的话,似乎不止要说这些给我听,究竟,他要说他是摩尼教的人?还是摩尼教的敌人?如果他是摩尼教的人,阿依曼是圣女,身份应该不低,他能做阿依曼的老师,想来在教中的地位也不会低,而且他也是这一次刺杀刀大人行动的指挥,为什么摩尼教要刺杀刀大人?能够从中得到什么利益?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许邵回到刀凤池身前,单膝跪下:“大人,我放走了那个魔女,请大人见谅,若要追究责任,许邵愿一力承担!”
刀凤池连忙扶起许邵,说:“你做得没有错,那个魔女原本就不是要与我等为敌,更有示警之义,我也就没有想过要将责任牵连到她身上,你放走了她,反而免了我一番麻烦。”
许邵却仍低着头:“但是~~大人,她和主谋关系密切,依法我是必须要将她拿下的呀。”
刀凤池拍了拍许邵的肩膀,说道:“许邵呀,你不用太过执着于法律的条文,所谓法不逾理,理不逾情,只要合情合理,法律也是可以在不违背大原则的情况下作一些度量上的调节的,正所谓虽言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但也可网开一面嘛。”
许邵得到刀凤池对自己行动的首肯,稍觉安心,实际上他正不住地内疚,如果不是自己贪玩,苏曼大概不会让倪天济暴露身份行刺刀凤池,乔万春也不会因此而亡。
似乎是看透了许邵的心事,刀凤池又说道:“许邵啊,你用不着将责任都归疚到自己身上,实际上,这一次未必是坏事。你想呀,若是倪天济的身份不被逼暴露,即使我们这一次行动再怎么成功,利益仍然会继续被敌方把握着,不单用走私的方法牟取暴利,而且也安插了重要人员在正当的贸易关节,从这点看来,敌方的计划比我想象中更加完善,现在有了这一个经验,我就更有把握将雷州彻底整顿了!至于乔万春他,或许这是个不错的结局,你也知道珠木奴的事吧?我没有把握可以将她轻判,结果不难想象吧?你看乔万春他,样子是如此的轻松,大概,他也有了那种觉悟了。”
看着乔万春安详的遗容,许邵长叹了一口气:“大佬,虽然我不知道这样的解释是不是就是你的想法,但是我现在也唯有希望那就是你所想的,这样的话,对活着的人会比较好吧?”
收拾停当后,众人回到都督府,陶三十少和温逊忙于清点人员,许邵将情况给无名说明了一次,因为无名对乔万春并没有许邵那种期待亲人的感情,所以并不觉得伤心,只有些惋惜,然后两人一同来到大牢中,将乔万春的死讯告知了珠木奴,出乎意料的,珠木奴听后只转过身对着墙壁,竟连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无名见此不禁有些火大:“什么反应啊?枉大哥对她一往情深!”
“没有反应,这才是最伤心的反应啊!”许邵自己就有这种经历,自然能够理解,无名听了许邵的话,微一沉吟:“这个我是能够理解啦,不过我觉得有什么都闷在心里面,只会更加难受,还不如想哭就哭出来,那样的话还好一些。”
听了无名的话,许邵突然心头一寒,以掌代刀劈开了牢门,冲将进去:“不好!大嫂的样子有点不对劲!”
一动不动的珠木奴,口鼻中淌出的黑血已然凝固,许邵一见马上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对了,大嫂既然被梁三江强迫做过各种不法的勾当,恐怕也早就在牙缝中藏了毒药包,我之前竟然没有想到,真是太大意了!”
接到了许邵的报告,刀凤池除了轻叹一口气,便是一阵阵的头痛:“连我都忽略了这一点,看来我真的老了,不过这样一来,我们的证人就一个也没有了,这要怎么组织反击呢?雷州这一劫虽然我们打赢了,却对全局完全没有任何帮助,这个对手真是难对付啊。”
看着刀凤池烦恼的样子,许邵便将苏曼临死前说的话说出,希望能够有所帮助,但是刀凤池却说:“这样恐怕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帮助,因为这个教派目前没有什么人知道,我手头上也没有什么资料,回到御礼堂或者可以找到些资料,不过目前我们只能将摩尼教作为一个嫌疑,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们在怀圣寺外所有被放倒的弓箭手都只是被点了穴,没有人伤亡,这一下你也放心了吧。”
许邵自然明白,因为如此一来,阿依曼就完全没有作过违法之事,昨晚的暴动自也不会追究到她的身上去,但是许邵仍然有几点不放心之处:“刀大人,那些我的私事,就不劳大人操心了,反而另外两个嫂子的情况怎么样?她们是倪家唯一的继承人,码头公会要怎么处理啊?”
刀凤池摆了摆手道:“许邵呀,虽然乔万春将担子交了给你,但是你还不是正式的公门中人,有些事我暂时不能对你说太多,等回京后,你正式担了职再说不迟,这是公门的规矩,你应该会明白的吧?还有,对丹纳和汀娜,你和无名以后就别再叫她们嫂子什么的了,她们还没有和乔万春成亲,现在乔万春死了,我们就别耽搁了她们的人生了。”
“我知道了,大人,既然大人还要处理这里的事,我想还有好几天才可以出发回京的吧?在出发之前,我想还是要回家给我义父说一声的好,虽然我是经常都不在家,不过这一次要离开很长的时间呢。”
听了许邵这么说,刀凤池心想这是人之常情:“那是应该的,不过我说许邵啊,不如叫你义父也一起来吧?我想如果林大侠肯的话,应该会对我有很大帮助的吧?”
许邵苦笑道:“大人,这恐怕不行了,我义父说过,他是答应了别人一定要在月南这里隐居上三十年的,现在还差五年才到期限,所以如果要他出山的话,也要是五年之后的事了。”
向刀凤池道别后,许邵又交代无名暂时要留守在附近保护刀凤池,无名有些不情愿:“什么嘛,二哥,现在刀大人在都督府有重兵布防,我就不在这里又有什么关系?而且我还想见一下林伯伯呢。”
许邵一搭无名肩膀:“三弟啊,你要见我义父有的是机会,我家就在城北三元里村,你到了那里,只要问人说要找林铁匠就可以知道是哪间屋子,不过我们最好不要一起回去,至于为什么,以后你见了我义父你就知道了,但是刀大人的安全一定要小心谨慎点,所以我就暂时麻烦一下你了。”
无名见许邵如此坚持,也只好答应下来。
三元里村就在雷州城北白云山边,许邵走了一个时辰就回到了村里面。
刚进村,许邵就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妙,乡亲们都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许邵想问一下是怎么回事,但乡亲们都躲着他,许邵没有办法,只好径直往家里赶。
差不多回到家门前,许邵远远便看见义父林道平背向外坐在门口,望着义父的背影,许邵突然全身打了一个冷战,正犹豫着是不是该就这样回去,忽然路边树后闪出一名少女,朝许邵连连招手。
许邵走到那少女前,问道:“阿莲,你怎么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
阿莲怯生生地答道:“许邵哥,你还是先别回去了,林伯伯已经坐在门口一晚了!你现在就这样回去一定会出事的。”
许邵一听马上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这一趟他是必须要回去给义父道别的,也只好硬着头皮往‘恐怖’的家门走去。
“羽毛都长全了,会飞了,都不回家,当我死了?”林道平头也不回,硬梆梆地说道,许邵摸了摸脑袋:“是的,我要飞了,回来跟老爸你说一下就要走了。”
林道平静默片刻,突然伸手往门边一抓,然后往后一甩,一件物事直向许邵飞来,许邵随手一抓,已将那物事接住,却是一把朴刀,再看林道平已经站将起来,手按腰间,说道:“想飞,翅膀一定要够劲道,羽毛一定要够硬,给老爸看看,你是不是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去飞。”
说完,林道平向后一个翻身,半空中已将紫薇抽出,连拖带扫寰身高速舞动,一道青芒不停自紫薇剑身延伸而出,形如作茧自缚,浑然成球,竟将林道平的身影完全包在其中,青芒球不断膨胀,一丈,两丈,三丈,门前的院子几乎已被青芒球完全占据。
“老爸,怎么一出手就用绝招呀!连热身都不用吗?”许邵看着已经延伸到身前不到两尺的青芒球,突然明白了义父的用意。
青芒球中传出林道平那依然平静的声音:“热身?浪费时间啦!反正你也就只会一招,破到这招‘离经叛道’我就让你飞,不然的话就别想离开这里!”
“是!知道了老爸。”虽然口中漫不经心地应对着,许邵实际上已经全神贯注在手中朴刀上,这口朴刀,是许邵自小就一直使用的,只是一年来都没有再用过,但握在手上,感觉依然熟悉无比,刀身上的每一道被伤痕的来历,许邵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不过,虽然自小就接受义父的严格指导,经常和义父真刀真剑地对练,但是这一招‘离经叛道’许邵还是首次对上,究竟能不能破得了,许邵自己也是没有底。
不过要面对的始终是要面对,这是义父对自己最后的考验,只有通过了这个考验,自己才有资格去‘飞’。
提步,举刀,前进,劈下。
朴刀接触到青芒球的一瞬间,所有的青芒马上如有生命般聚集起来,与朴刀的刀刃相抗衡,在朴刀的刀刃处消失,随着许邵的步伐向前推进,朴刀终于劈到林道平身前。
‘叮’的一声脆响,朴刀被横扫而过的紫薇削断了刀头,许邵停下了脚步,林道平也回剑入鞘,瞪了许邵一眼:“混小子!跟老爸玩这套?快点收拾包袱给我滚!”
说完,林道平回到门内,依旧背向门外坐着,一言不发。
直到许邵收拾好包袱离开,这位‘天兵榜’上位列天下第二剑的老人,将那断成了两截的朴刀拿到手中,轻抚断口,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混小子,居然向我手下留情,不过你总算没有浪费我这十六年的心血,终于练成了绝对无敌的一招了。”
三月,敕造新明堂成,号通天宫,女皇御旨大赦天下,改元万岁通天元年。
御礼堂中,刀凤池正在批阅案卷,解决了雷州一事后,自月前回到雷都,刀凤池便见未曾审理的案卷已堆积如山,当下好不头痛。
看了半天,刀凤池突然气呼呼地将手上案卷猛掷地上:“又是他!当真是惟恐天下不乱,动辄便罗织谋反罪名,我看真正的就是他!”
陶三十少捡起案卷,瞄了一眼,马上明白了刀凤池生气的原因,只是案卷还得继续批,便又将案卷呈上:“大人,这家伙作恶多端,迟早会有报应,只是现在他尚得皇上欢心,谁也动他不得,我们能做的,大概就是将案子判得公正,减少祸害了。”
刀凤池当然明白,只是看了半天,十份案卷中倒有份都是一样的告密案子,因此不禁渐渐火气便上来了,发泄了一下,刀凤池郁闷稍抒,便又继续接过案卷批阅。
又批了一阵,刀凤池和陶三十少听见有两个人便聊着便走将进来:“马大哥,那些东西就麻烦你来帮忙准备了。”“许邵你放心吧,这点小事马大哥一定会帮你准备好的。”
不论在什么糟糕的时候,只要听见许邵的声音,就会让他的同伴精神一振,陶三十少望着走近来的二人,笑道:“哈哈~~荣弟,你又带许邵去哪里了?是到右营找乐子了?”
陪着许邵一起走进来的巨汉正是马荣,他双手一摊,一脸无奈地说道:“陶大哥,别把我说得这么游手好闲好不好?许邵又不喝酒,去右营除了打架就没有其它乐子好找了,现在右营的人已经全被许邵打怕了,也没有人肯陪我们玩了呢。”
刀凤池看着这班部下们,心情稍宽,说道:“马荣,你就别老拿许邵说事,他不喝酒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已经问过廖师德,他说的确有些人是不能喝酒的,象许邵这样一沾酒就全身起风团,麻痒难耐的人,以前在朝中也有过一个。”
许邵一听刀凤池这么说,马上收起笑容,问道:“大人,你说的那个人难道就是~~”
刀凤池点头道:“许邵你说过你那遇害的父亲名字叫许之庸,而廖师德所说那个沾了酒就会全身起风团的人,名字也叫许之庸,是十六年前被免职,且被驱逐去月南的前司礼知事,根据种种线索表明,这个人就是你的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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