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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与愿这次出来,为了免得老燕王阻拦,便骗老燕王说要随赵柬去成州赴任,开开眼界就回。而之所以最后不跟赵柬去成州,一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武侠情结在作祟,二来他现在年纪还小,未来发展空间广大,真是不情愿把随后的三五年光阴浪费在基础设施建设和教书育人上头,该放手时就放手啊,让赵柬去费这个脑子好了。
其后五天,赵与愿二人坐着马车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向南急追,身边仅带着二名护卫。
前些日子赵柬已经把赵与愿在《平金灭夏美芹十献》基础上精心编写的《与愿宝典》通读了一遍,这几日便在马车里就心中疑问进行讨教,赵与愿也一一与他解说明白。
第六日上,经过这几日的苦苦追赶,在荆湖南路重镇衡州驿站,二人终于见到了汝愚大叔的身影。
宁宗旨意严峻,前宰相赵汝愚早二十天便从临安启程,前往永州赴任。他毕竟是做过宰相的人,一路南来,车马侍从又岂在少数?宁宗也没说要他的老命,他拉开了架势这么一走,竟走出了几分南巡的味道,迤逦来到衡州城,也不过比赵与愿他们早到了半日时间。
好笑的是,汝愚大叔一路上都受人奉承,唯独这衡州知府钱鍪,左右不买他的帐,吩咐衡州驿守一切都按规矩来,于是驿守搬出了一大堆规章制度,最后只接纳了赵汝愚夫妻二人及四名随从、两个丫环入住驿站,其他人都被赶去城里的客店安歇。
赵与愿到达驿站时,便由赵柬这个现任的成州都统制出面,讨了二间耳房住下,再打听汝愚大叔,众人都说他进城找钱鍪要个说法去了。赵与愿二人吃了晚饭,便在房中专心等大叔归来。
直至点灯时分,赵汝愚方从驿站门外进来,远远只听他喘气甚急,还没有开口叫人前来服侍,便捶打着胸脯咳嗽起来,没咳两声,险些低头俯跌在地。赵大婶房中响起一片惊呼,两个丫环抢着出来扶起汝愚大叔,与亲随一道把大叔搀进了房中。
不用听墙角,赵与愿也猜得出大叔此番去找钱鍪,一定是自讨苦吃,搞不好两个人还狠狠地皮磕了一场。失势的宰相不是一般人能得罪得起的,那个钱鍪要是没从远在临安的韩侂胄那里得到过什么指示,估计借他个胆儿也不敢给赵汝愚吃瘪。此外,他与韩侂胄的关系恐怕也非同一般。
不过,汝愚大叔越是遭罪,赵与愿就越是高兴,心想如果让大叔一路顺风顺水地到了永州城,那自己这趟出差,指不定就白忙活了,休想请得动他老人家去成州歇马。
赵汝愚身为一件政治利器,目前在赵与愿的兵器谱上名列前茅:为相五年,门生故旧满天;为人清廉,民间粉丝留恋;家世尊贵,勋戚显宦卖脸;仕途沉浮,政事典章熟遍。这样的人才在十三世纪的天空中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天马流星,不仅是未来压制韩侂胄、清除史弥远的秘密武器,也必将在大宋帝国的历史上书写下新的篇章!
赵与愿隔房听见大叔长吁短叹,久久不眠,知道他今日心情不好,也就不再过去相见,免得自讨没趣,且等到明天再说吧。
与赵柬谈论一回,二人分别就寝。
睡到中夜,朦胧中忽听屋外有人拍门,赵与愿迷迷糊糊应了一声,恍惚间还以为是在前世被老娘早起叫醒上班去也,定一定神才想起,我现在是燕小王爷,谁人这么大胆搅我清梦?
只听赵柬在外急声叫道:“于愿,快起来!那屋里已打起来了!”
赵柬叫他于愿是早已约定好的,免得奔波在外惹人注目。睡在床前地下的护卫赶紧起身开门。
赵与愿披起衣衫,打个呵欠走到院内,抬头看看天色,一根大银条不偏不倚悬挂于夜空,正是夜半时分。
赵柬轻声埋怨道:“小王爷,赵丞相那屋里来了几名凶徒,欲待刺杀于他,我赶紧过来叫你,你却还这般不紧不慢的!”
赵与愿嘿嘿一笑道:“既是这等紧急,你还过来找我干什么?自己出手解决不就成了!看来还是不急啊。”刚才一听他叫于愿,赵与愿就明白了,事态必然还不至于很恶劣,否则赵柬早就把他的小王爷身份搬出来压场子了。
不过等他凑眼在窗缝里向大叔的屋子里一张时,还是大吃了一惊,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三头蛟侯通海!”
赵柬在他身后莫名其妙,心想屋里这几人均是武功泛泛,没见有什么高明之辈,赵丞相尽可对付得一时,小王爷又何必惊讶?
此时屋中有三名黑衣人手持凶器,正与赵汝愚手下二个亲随攻击往还,斗得甚是激烈,二名亲随身上血迹斑斑,神情狼狈,显是支撑不了几时。赵汝愚右边臂膀鲜血渗出,坐在床沿上由赵大婶给他包扎,两个丫环却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那三名歹徒脸上都未蒙黑巾,想是打定了斩尽杀绝的主意,不怕走漏风声,其中一人,头上长着三个验明正身的大肉瘤清清楚楚地显露在外,除了侯通海之外更有何人?
侯通海在酣战之余,闻听有人叫破了他的身份,姓名外号一字不差,不觉得意起来,百忙中还向屋外怪笑一声道:“不错正是你侯爷爷!”
另两名黑衣人齐声道:“老侯,噤声!干活要紧,休要理会旁的!”说着话手上加紧,对面的亲随登感吃力,没几合间,哎呀两声先后仆跌在地,一个颈上中刀,一个腹间挨叉,眼见是不活了。
这几个歹徒行凶杀人却还意犹未尽,其中一人手提钢刀跳出屋外,向赵与愿二人叫道:“怨只怨尔等命苦,撞上了爷爷们的买卖,今日须留尔等不得!”挥舞单刀便向赵柬迎面砍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