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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色渐渐亮起来,青纱帐内,姜瑜还陷在绫被软枕里沉沉睡着,修长白嫩的颈间挂着一条细细的水红色带子,隐约可见星点红痕,眼尾上泛了抹淡淡的红,微张的丹唇娇艳欲滴,睡颜安然恬静,面上却尤见几分未散的春意,柔腻洁白的身子落在身后滚烫的怀抱中,化成男人怀里一片娇不胜欺的水融香软,拥着她,暖着她,更得她全身心的依恋。
裴钧煜醒来时见此摄骨销魂的春情艳色,心中爱煞,自是爱不释手,又想起昨夜她所说情话,情牵意动,爱意盈满心间,更是恨不得把她揣在身上如影随形,不舍得有片刻离了她去。
却扰得美人甜梦,颦了眉一味躲闪,口中无意识地含糊求饶,不堪其扰。
荒唐一夜,确实有些过了,他怜她受累,拢起那一捧青丝在她脑后理顺,好让她睡得更舒服些,压下了绮念,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方掀被起身,轻手轻脚地洗漱穿衣,依她昨晚交代的话先去哄女儿起床。
果然不出她所料,床前两个婢女正温声细语地劝,喜安则把被子蒙过头,踢蹬着腿耍赖不肯起。
“裴喜安,你还不起床,迟到了可是要被夫子罚抄书的。”话声落下,他人也坐到了床边。
两个婢女顿时松了口气,行礼后默默退到了一边。
喜安听到爹爹的声音立马老实,不情不愿地露出头来,眼皮耷拉着,一副很困的样子,小手拽着被子,“爹爹,我好困,今天能不能不去,让人去跟夫子告个假好不好?”
裴钧煜不为所动,扯开被子把她抱坐在膝上,从婢女手中接过衣裳亲自给她穿,“没病没痛的,不许随意告假,谁叫你昨夜缠着你娘亲那么久,睡得那么晚,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话说得冷冰冰的,抱女儿的动作却轻柔小心。
喜安仍是扭来扭去的不肯好好穿衣,小脸在被子里闷得红扑扑的,弯弯的眉毛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就这么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伸出一根手指,撒娇祈求道,“爹爹,爹爹……就一次,就一次好不好嘛……”
这是她平时对姜瑜用惯了的招数,可惜在去学堂读书这件事儿上,姜瑜从来不吃她这套,现在仗着裴钧煜对她的宠爱,用在他身上驾轻就熟。
在跟姜瑜生得相似的女儿面前,只要不跟他争抢姜瑜的关心和注意力,他总是容易心软的。
“真的很困吗?还是不想上学堂?”裴钧煜亲了亲女儿软乎乎的脸颊,态度已软化了些。
喜安连忙点点头,靠在他怀里很及时地打了个哈欠,“爹爹,我真的好困,要是听夫子上课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也会被罚的,你舍得吗……”
婢女道,“姑娘,太太最不喜欢你这样的,还是起身吧,你不是跟沈家三姑娘约好了今儿要送她一支珠花的么……”
裴钧煜听到这话,怕姜瑜怪他纵容女儿,态度立马又变得强硬,彻底打消了喜安不去学堂的念头。
父子三人用完早膳后去给老太太请安,简单说了几句话,等两个孩子被带去学堂之后,裴钧煜跟老太太解释了天雪母女的事。
老太太得知是误会一场,也安下了心,转而说道,“可这药得趁热喝,凉了就没用了,那我叫人把药送过去,让她喝了再睡。”
裴钧煜闻言一愣,沉声问道,“祖母,你让阿瑜喝药?喝的什么药?喝多久了?”
老太太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笑道,“我特地寻的助孕的偏方,你们成亲大半年了,天天在一处,你媳妇儿还没有身子,我替你们着急啊,听说这个方子可灵了,她只喝了半个月,起码得喝够两个月才有效果呢……”
裴钧煜叫人把那碗药端来,一股浓重的酸苦味儿扑鼻而来,可想而知这药有多难喝。
难怪她突然说想要孩子,还请了送子观音回来,原来是老太太给了她压力,还让她喝了这么久的药,她向来是最讨厌喝苦药的,可一句抱怨的话都没跟他提起过,要不是今天恰巧被他知道了,她或许根本没打算跟他说。
这个傻姑娘!
安氏和关氏来请安的时候,正好碰到裴钧煜脸色难看的离开,进去后又见老太太脸色不善,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她们,听寿安堂的下人说姜瑜今儿身子不适,没来请安,关氏一脸担忧,碍于怀着身孕不好去看,便叫了贴身侍女拿几样补品去瑶光院问问。
安氏以为事情败露,夫妻俩昨晚肯定是闹了一番,老太太那么挑剔的人,现在心里恐怕对姜瑜不满着呢,她哪儿还有脸来请安,这会儿指不定哭成什么样儿了,越想,安氏脸上的笑意就越是止不住,从寿安堂出来就直接往瑶光院去了,说要去关心关心大嫂。
清晨凉爽,池塘水波荡漾,晨光柔和明亮,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一双羽毛鲜亮夺目的鸳鸯相互依偎,往来嬉戏,为宁静的早晨增添了一抹生机和温馨。
池塘边上的小路尽头是一座凉亭,昨晚漏夜回来的双儿和雁儿趁姜瑜还未睡醒的功夫,早早候在此处,跟裴钧煜细细说了昨日姜瑜在大佛寺的事,还有那说书先生的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