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读提示您:看后求收藏(不明不白的伤感文案),接着再看更方便。
“企图?唉,以前我还不太明白当今圣上为推行新政操了多少心,现在终于算是有所得了。明明是在做好事,但得到却多是误解。
黄揽头,假如藩台不对耕地用途严加限制,任由百姓随意种植,三五年后广东各地还能剩下多少稻田,还能产出多少粮食?再假如一下,如果遇到大风和水患粮食欠收,广东百姓又该以何果腹?”
在两名账房给自己解释《劝农令》的意图时,朱雀并不觉得完全在理,或者说即便有理也不该太过苛责,完全可以采取更温和的方式循序渐进。
但被黄见望问起时,突然有一种感觉,好像觉得皇帝的做法如此决绝是有道理的。有些事情根本就无法在短时间内让大多数人理解,如果时间上不允许拖延太久,就只能采取非常严苛的手段强迫人们去做,以后再慢慢理解。
“广东山多地少,雨水多大风多,自古以来就非以产粮为本。只要银子够,完全可以从江浙、湖广等地购买,或者去南洋诸国换取。”
对于这两个假设黄见望很不以为意,根本用不着假设,广西、广东、福建,包括浙江南部,粮食产量都做不到自给自足,所以才会养成了外出经商的风俗,在陆地上赚不到钱就下海。
“若是江浙湖广的粮食也欠收了,或者北方各省遭遇灾害,也需要大量粮食赈济,而南洋诸国又没有太多富裕,又该怎么办?
你我想到的只是一家一户,顶多一城一县,可朝廷和圣上却要想着两京十三省的所有人。有道是爹有娘有不如自己兜里有,圣上不光要考虑灾害,还得面对边患,打仗耗费的钱粮同样不是少数。
也正是因此,藩台才下了《劝农令》,两广总督李贽生前才不顾弹劾执意推行番薯和番麦。不管粮食是否能自给自足,都必须保证两京十三省尽可能多的产粮。
这是圣上的旨意,藩台做不到换藩台、都司不维护换都司、南洋总督顶不住换总督。只要新政存在一天,这件事就不会改。
黄揽头,三十六行在琼州府弄了不少甘蔗田,此事藩台和总督早已知晓,只是碍于新政推广才不曾大动干戈。可纸终归包不住火,眼下新政逐渐趋于平稳,保不齐哪天有人把琼州府的事情捅出来就得有人吃不了兜着走。”
面对黄见望的不以为然和理所应当,朱雀很理解,因为当初他也是这么想的。但随着地位的提升,所处位置的不同,眼光逐渐也开阔了,看得到更远的东西,想法也随之改变。
是,大部分百姓可能一辈子也看不到,或者说根本没必要看到,但有些人最好还是能看到,比如三十六行。这些年随着新政的推广,三十六行越来越壮大,触角越伸越长,几乎是能赚钱的领域都去掺合一把。
做为纯粹的民间组织,光盯着赚钱本来无可厚非。可当这个组织是因为占了朝廷政令的光才得以壮大之后,再只盯着钱就有些危险了。
广东地方官以前是腾不出手来整治此类商户,但早晚会腾出来的,到时候再想改,就像被黑衣军登门的农户一样,可能就来不及了。
这番话既有自己的想法,也是南洋总督的意思。他明令自己找机会敲打敲打三十六行,让这些人做事收敛收敛,不要逼着朝廷含泪斩马谡。
“琼州府……朱大官人,此乃谣传,是有人对三十六行心怀不满才恶语中伤,万万不可轻信呐!”一听到琼州府这三个字,黄见望脸上的皱纹肉眼可见的起了波澜,忙不迭的矢口否认,看上去很是情真意切。
“是否为诬告黄揽头说了不算,小弟我说了同样不算,总督自会调查清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此事暂且略过,赴安南种树的事情,三十六行是否有兴趣?”
这副嘴脸朱雀再熟悉不过,别说没有真凭实据,就算把当地种植甘蔗的农户找来当面对质,三十六行依旧会抵死不认。
实际上他也没打算让三十六行轻易认罪,只要把话带到就算仁至义尽了,今后该何去何从,自己既没权利管,也没义务指挥。
反倒是密信上吩咐的事情得赶紧落实下去,如果三十六行不感兴趣那就再去找其他商家。广州这边啥都缺,唯独不缺拿着大把银子找门路投资的商人。
“那是自然,朱大官人指的路还用问,只是不知该如何操作,又需要多少银两和人手?”
看到朱雀不再深究,黄见望也大致明白了这番忠告的含义。很显然布政使和南洋总督还没下决心要彻查三十六行,放出来的风声无非就是一种威胁,目的估计就在去安南种树上了。
该如何应对呢?太简单了,自古以来就是民不与官斗,既然人家已经有所表示了,那就别给脸不要脸,先要有个好态度,然后再去研究能不能干、怎么干。
如果真的不赚钱,只要不是赔太多也得硬着头皮上。没辙,这就是潜规则,万历皇帝的官如此,景阳皇帝的官也不会太离谱。区别只是一个明目张胆的伸手要,一个暗送秋波让人琢磨。
说实话,商人们更喜欢前者。反正都是要破费,就当是交税了,别再耗费精力去猜谜,万一猜错了双方都麻烦。“这事光靠小弟三言两语怕是讲不清楚,黄揽头抽工夫去趟布政使衙门,把想去安南种树的意思与藩台当面提提,不光会得到详细解答,肯定还会成为座上宾的!”
可惜朱雀也不是新手,根本不给一点脱身的机会,一杆子就把黄见望推到了布政使衙门。现在再说啥都晚了,敢不去就是心怀叵测,去了就得被左光斗拿捏。
“那是、那是,有朱大官人引荐,藩台也得高看几分……”黄见望此时此刻估计已经把朱雀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遍了,可脸上却不能表露出来丝毫,还得一个劲儿的作揖感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