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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里的阿纳日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和灵性。曾经白皙粉嫩的脸庞如今煞白毫无血色,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变得空洞呆滞,眼白上布满了红血丝,衣服虽然还算干净,但却满是褶皱。那个美丽、活泼的姑娘仿佛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满脸忧伤、绝望的怨妇。
宁致远、宋明和江雪一起进了审讯室,看守阿纳日的两名女警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关好。阿纳日却依旧木雕泥塑般的坐在审讯椅里,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直到江雪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才缓缓抬起一双失神的眼睛,呆呆地望向面前坐着的三个人。
当阿纳日看到宁致远时,她那混浊的双眼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仿佛看见了希望一般,想要站起来,却被审讯椅桎梏在原处。“宁队长,”阿纳日声音嘶哑,还带着些颤抖,“终于见到你了。”宁致远面色冷峻,背上的伤口让他只能远离椅背笔直地坐着,更显威严:“说吧,你为什么要见我。”“齐老师说你是聪明人,能看透许多事情。你还是最后见过他的人。我想问问你,齐老师有没有爱过我。”阿纳日的眼神里带着企盼,直直地盯着宁致远。
宁致远垂眸片刻,抬眼看了看阿纳日:“还是先说说你是怎么策划的这一切吧。”“你这是要跟我交换条件?”阿纳日勾起一侧的嘴角,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宋明呲笑一声:“你以为我们现在还有跟你谈条件的必要吗?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要一份完整的口供,是给你一个认罪的机会,这直接影响到法院的量刑。”
阿纳日自嘲地笑了笑:“如何量刑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不过早一天判下来,我倒是可以早一天解脱。”阿纳日又目光灼灼地看向宁致远,“我都说了之后,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就当是看在我与安静同事一场的份上,了却我最后一桩心愿。”宁致远皱了皱眉,语气平静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严厉:“我可以答应你,但这与安静无关,不要把她牵扯进来。”
“好,我信你。”阿纳日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刚才说过,从我认识齐老师就喜欢他,我知道他有老婆,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他知道后没有对我严辞拒绝,只是劝我不要把青春浪费在他这个已婚男人身上,我觉得他也是喜欢我的,只是因为自己的已婚身份而刻意地回避我。所以新年联欢那天我有意带动我们同学把他给灌醉了,之后就和他去开了房间。我义无反顾地把我的第一次给了他,哪怕今后没有结果我也不在乎。事后他很懊悔,觉得对不起他老婆,也对不起我。我跟他说不要想这些,我是自愿的,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就好,做情人我也不在乎。他从那天开始就躲着我,我知道他需要时间考虑,也没再去找他。”
“可是,一个多月之后,我发现我怀孕了,就去问齐老师怎么办。他说这个孩子不能要,我还没有毕业,而他也没有这个心理准备。我知道他说得有道理,我也没有把孩子生下来的打算。他带我去了一个小医院,找了个熟人把孩子做了,那天我们出来时不巧碰到了王靖,我说我让齐老师帮我找熟人给我外婆开点药,她当时没说什么,我以为她信了呢,这件事儿也就过去了。谁承想过了好几年,她居然又把这件事儿给抖了出来。这种人就是嘴欠,该死!”
“说说你们是怎么杀的王靖吧。”宁致远打断了阿纳日。阿纳日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说:“那天李星亚跟你们说话的时候,齐老师听见了。正好前段时间王靖有篇论文让齐老师帮她修改。齐老师就打电话给她,说论文改好了,她说她正赶着回家,齐老师就让她在医院外等着,把论文给她送过去。齐老师开车过去的,王靖上车后他用带迷药的纱布把她弄晕了,带回了我的住处。齐老师开始不同意杀她,但她醒过来之后太不老实,还扬言要去公安局告发我们。那时候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干掉肖玉平了,怎么能让这个王靖坏了大事呢,而且我觉得就这么把她放在家里很容易让人发现,最后齐老师也没办法,就把她带到工地扔了。”
“那也不用非得要了她的命呀!”这种对于生命的蔑视让江雪感到不寒而栗,忍不住说了一句。阿纳日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如果不是因为她,我跟齐老师早就远走高飞了,怎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江雪没有理会阿纳日的抢白,用眼角余光看了宁致远和宋明一眼。宁致远显然对于阿纳日会有这种谬论并不意外,面色如常地说:“先不说这些,说说肖玉平吧。”
提到肖玉平,阿纳日的脸上浮现出蔑视的神情:“她就是一个爱情白痴。她爱齐老师,从上学的时候就爱,可是肖玉平只会远远地望着,默默地守着,不懂得爱情需要自己去争取。直到齐老师结婚了,她还是一如继往地守候着。为了能和齐老师一起工作,她连读博士的机会都放弃了,这对于一个视学术研究为生命的女人来说是多么大的付出呀。可这又有什么用,她不说谁又会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别人喜欢一个人都会想方设法让对方感觉到,肖玉平却不,净做一些无用功。她以为写个文章、做个课题带上齐老师就是表达爱意了,殊不知,哪个男人喜欢被一个女人在工作上压自己一头。”
“如果象你说的这样,肖玉平根本对你构不成什么威胁,为什么还要设计除掉她?”宋明对阿纳日的思维很不理解。阿纳日抬起眼皮,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恨意,咬牙切齿地说:“没有哪个女人能容忍别人觊觎自己的男人,尤其是还没完全得到的男人,所以,她必须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