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读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梨花带雨何时来),接着再看更方便。
那颗子弹射了过来,一瞬间,似乎有一生那么长。我看到了他的目光,冰冷得渗人,身旁是那个叫沈柔的胖女人,刺眼的和谐,特别是他眼角眉梢隐泻的温情,真要叫我连死都不能安心吗?是的,我承认了,他心里从来都没有过我的存在,他甚至不曾给过我一丝的温度。
苦难得太久了,我竟会生出这种奢侈的想法——要是他能多看我一眼多好。只一眼,我或许就会放弃这么些年的信仰,我不知道是信仰太过薄弱还是他太强大。此刻甚至怨恨了起来,要是他能够早一点对我有哪怕一丝情谊,我没准就放弃了这个目标了,以我现在的状况,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他没有给过我一丝机会,真的,我恨他!给了我以为的天堂,最后要做了我的终结者。掏出枪的他,我永远不会忘记,我要深深地记住他,那张无情的面,带到那个冰冷的世界,它会不会比那里更寒。我近乎自虐的要留着,那哪怕是让我牙都发抖的可怕的他,起码让我有一丝情绪。
不应该再想着他了,对,我还有一个哥哥。应该多想想他的,还有他的那些嫂子们。是啊,多么可笑,那些嫂子们,要是曾经遭遇像我一样的父母,也将她们送去集中训练营,她们又怎会局限在那个龌龊的战场。面对比她们高壮的男人,她们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或许都没有一丝反抗的心思吧!真该去集训一下了,我们的第一个课程就是搏杀比自己强壮的人。
当然,如果她们能够有命通过的话,她们可以睥睨在任何一个家庭,那些顽固的公公、愚蠢的婆母、嚣张的丈夫,都不足畏惧。只要一人一拳,整个家庭都会如她们所愿的和谐美满。
我?当然,我足以面对所有无耻的家庭。但那是在我集训出来后,不然我就不会被送去那里了,为了我那该死的大哥犯下的罪——他甚至能够以妹妹作为赌注,如果我不去,那么我将会是能够被成千上万(如果我有幸成为大红大紫的伎的话)揍得爬不起身。那些该死的男人!
我的大哥?他当然该死了,是我杀了他,在他捂死我第四位嫂嫂的时候。只一枪,我就让他那颗不该存在的脑袋去了他该去的地方,永远的接受天皇的教诲。我的那些大嫂,多到我数不过来,当然,她们的死因是千奇百怪的,但身上都会是布满各种伤痕就是了。
没有谁会去检查死人的身体是否完整,太多的医生送去一个地方。当然,即便查出非正常死因又如何,没有执行官对他进行判决,而我有枪,我就是执行官,杀他足够了。我是他的妹妹,我甚至是大义灭亲。
至于烟鬼的父亲和懦弱的母亲,不,他们已经没有资格将我嫁给屠夫的傻儿子,或是教书匠的癞头兄弟。我是离天皇最近的人,哪怕我杀了他们的宝贝儿子,他们也只能安慰着我,叫我不必为此费心。那些安抚嫂嫂家人的事情就不必说了,他们已经做得那么熟了,连死掉的孙子都料理过,其他的又有什么妨碍呢?
他们没有惩罚我,天皇也奖赏了我,倒不是我的大义灭亲受到天皇的瞩目,是我的手速,在大哥还没来得及捉到我时,他已经停住了所有动作。当然,之后料理了那个像狼狗似得扑上来的家伙,我愚蠢的四嫂嫂,那是不必提的,随手的事。就是她的眼神太讨人厌,难道她是想要接着被揍到断气吗?对了,她居然没有死掉,应该是打得昏了过去,而这些跟我杀了我大哥没有丝毫关系。我也很好心的把她送去服侍我大哥了,毕竟兄妹一场,有些事情不好做得太绝。我知道的是四嫂嫂是他最爱的了,她整整比前三个嫂嫂多活了三个月了。如果没有我,可能还会活更久。
之前我是对那些蠢妇们很疑惑的,嫁给我大哥那样的人,还是前仆后继着的,在我从集训营中出来这些想法就消失了。我第一次知道了‘慰安妇’,这简直是该死的名词,集训营中那些没有死掉的女人们就会被送到战场,这是他们惯常威胁我们的。我不知道天皇为什么会允许有这种黑化社会的类群存在,女子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但我无能为力。
唯一庆幸的是,我那对父母还算做了一件好事,我及早来了这里,没有机会去‘被游说’,以那种不堪的方式为帝国做贡献。虽然我在那里的日子很艰难,但我起码有努力的机会,我也确实成功了。
所以,我那些嫂嫂们还算幸运,起码已婚妇女是不会被优先考虑送去那个据说很可怕的地方。她们只是受我哥哥一人的毒打而已,而他又是个残废,伤了的一条腿支撑不了太长久的暴力。
天皇的奖励是,许我一个未来,从集训营出来的人都将有机会获得勋章,而我提前了。我要去远在大洋那端的战场上,证明我自己。成为一个冲锋陷阵的军官或是情报员,我选择了后者。战场上应该会看到那些不堪的,算了,反正我又不去。
临行前,我被侵犯了,这是天皇的示意,他要的是我能够不择手段,而传统忠贞的观念会令我拘囿。我以为逃得过了,多么讽刺的笑话。据说那是名优秀的军官,要是我能够活着回来,我可以嫁给他,他不会嫌弃我在大洋那边那些所谓‘不择手段’的方式,那是在为天皇尽忠,那是一种无上的尊荣。
我没有能够记住他的相貌,我都没打算再见他,我花了船上所有的时间遗忘了那个痛苦的夜,我要在大洋彼岸证明自己,从此不再被人欺。
即便我努力想着所有美好的回忆,想着跟此刻毫无关系的事情,忽略着身体的一切反应。但能够想起来的就只有这些不堪了,我花费一个月、甚至更久时间忘却了的。我是不洁的,但我要死了,就不必在乎这些了。
哪怕在我的回忆中,时间已经过得那么慢,可终究还是来了,那到肉的声音终究还是从我的心口传来。会疼吗?怎么不会,可我竟天真的认为去往天国的路是放下一切的超脱与坦然。
按理说,我应该坦然的,为了天皇我将一切放弃,而我也从此将去天国永远服侍天皇陛下。如果这样的话,就让我再看最后一眼这个世间吧,不过一个历练的苦地,本应该无牵无念的。可我还想看他一眼,即便他眼中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的笑意,却使我眷恋了这么些本应该坦然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