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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他又回来了,他们还是在一起。
她也想停下来,却又像吸毒一样,停不下来。如果只是身体上的关系倒也好办了,偏偏他们之间还有些特别的瞬间,让她没办法洒脱的走开。比如他看着她,教训她“小姑娘”不可以这样,不应该那样;又比如她洗澡的时候,他也脱掉衣服进来,按了一点浴液在手上,揉开了泡沫,涂在她身上,热水缓缓流过两个人的身体,水蒸气在四周弥漫着。每当那种时刻,她总是对他有一种久违的依赖感,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孩子。她不能想象他从她的生命中消失,甚至会觉得幸福降临了,就是那样简简单单的,哪怕那只是一种没有过往,也没有未来的幸福。
就这样,又是一年过去了。农历新年,上海那边传来了林燕青的死讯。
死因是吸毒过量,一点新意都没有。
发现尸体的人是林燕青的房东,那是个五十几岁的本地男人,在市郊有一座宅基地自建的房子,隔成十来间分租出去。那种地方被称作城中村,原先的土著村民早已经搬离,出没的都是三教九流的人。林燕青租的那一间在底楼的角落里,已有两个月没收到租。房东叫了锁匠来开门,锁撬开了,一进去就看到林燕青面朝下倒在血泊里。老头儿受惊不小,立刻就报了警。警察先找到她舅舅,舅舅不愿意管,再辗转到林薇这里,又是两个月过去了。
接到电话的时候,她还在上班。
电话那头的人问她:“你是不是林燕青的亲属?”
她说是,反过来问人家:“林燕青是不是又进去了?”
那人清了清嗓子,对她说:“不是,林燕青死了。”
她愣了一愣,以为是个恶意的玩笑,直接就挂断了。人家又打过来,告诉她所有细节,她总算信了,对方是警察,不是恶作剧的人。
“你得回来一趟,或者你家还有什么人可以联系?”警察这样道。
“没了,只有我,”她这样说,“我回去。”
放下电话,她心情麻木的去找陈效告假。
他停下手上的事情,对她说:“我陪你去。”
“不用,”她回答,“只去两天,我一个人可以。”
他没有理会,她知道讨论已经结束,他决定的事情是不可能改变的。
于是,他们飞回上海,下了飞机直接去殡仪馆。她已经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以为会被带去太平间,拉开一个装尸体的抽屉,看到林燕青冻得僵紫的面孔,结果到了那里,却只得到一盒子骨灰,以及两张黄颜色皱巴巴的账单,分别是租用冰柜的费用和火化的钱。殡仪馆的人向她解释,因为尸体严重**,所以没等到她来就烧了。
陈效去付钱,林薇却是无名火起,跟他们大吵:“那为什么还有冰柜的钱?人都烂了,直接烧了不就行了?还冰什么冰?!如果冰了,又怎么会严重**?!”
她歇斯底里的吵闹,一直吵到陈效回来。他抱住她的肩,对她说:“算了,走吧。”
她不肯,扒着桌子非要问个清楚,林燕青到底在冰柜里冰了多久?又是什么时候火化的?他失去耐性,拉着她走,一直拉到外面,连拖带抱的把她塞进车里。大约是错觉,她觉得殡仪馆的院子里也飘着淡淡的烟火气,隐约有焦糊的臭味。
车子发动,她终于平静了一点,问他:“现在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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