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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一同一条龙、杨六郎回到营地,闷蛋已经处理完了巴特尔的事情,正美滋滋地等着力德尔爷的夸赞呢。
孙一哭笑不得。
闷蛋同巴特尔结盟,一致对付土匪,这是好事。可这厮按着戏里的套路去和人开仗,孙一只能无语了。
这几天孙一发现,自己营里的官兵普遍都没有军事素养。日塌天仅仅担任过百户,杨六仅仅担任过小旗,他们军事知识也限制在相应的级别上,对于规模大一些的军事部署和后勤保障都没经验。
而自己还不如这二位,这二位好赖还打过仗,孙一这辈子除了打过几次架,连群殴都没参加过,居然会安排眼前这位按照戏里套路作战的王闷蛋守营。
而闷蛋也仅仅是运气好,和别人结了盟,至于盟友的底细,则一问三不知。
盟友在远处下了营,孙一带着闷蛋和会蒙语的一条龙,前去“表示欢迎”,顺便“盘盘道”。
原来,盟友是一批躲避战乱的草原百姓,已经在神农河上游半牧半耕了三年。自打他们定居在这里,神农河对面的芦苇荡里就有零星的土匪出没。他们原本和土匪“相安无事”,土匪会定期到他们那里“抢劫”和“绑票”,他们也习惯了定期“被抢劫”和支付“赎金”。要是对于“抢劫”和“赎金”的数量有异议,双方还可以“协商”。但近年土匪的规模日渐增大,“抢劫”和“绑票”的次数越来越多。
这次土匪绑了一个男孩子,要两石糜子,“一个九”。正是青黄不接的时节,糜子还没收获,他们便凑了两石荞麦和九张羊皮。没想到土匪连招呼都不打,收了赎金居然割了孩子的耳朵,按着土匪通知的地点把孩子“找”回来后,当晚孩子就因为失血过多死掉了。原本他们就对日益加重的负担不满,这次土匪不商量一下就割人质耳朵,这群草原百姓愤怒了。
巴特尔三人当晚就扎了筏子出发,沿河而下来寻土匪要说法,更多的人会骑马走陆路来随后到来。
至于这群草原百姓的来历,巴特尔只对一条龙说了一句:
“我们都是金国人。”
一条龙就全然明白了。
孙一立刻彻底糊涂了。
此金国非彼金国,因为牵扯到草原上的历史,说来话长。
这时同明朝对峙的北方游牧民族,名义上还是“元朝”,实际上已经陷入了诸侯割据的“战国时代”。
原来的北元分裂为鞑靼和瓦剌两支,鞑靼位于大明正北边,而瓦剌则西迁到了后世新疆一带。狼山川可以说在两部之间,也可以说是鞑靼部最西边。
鞑靼是成吉思汗——托雷——元朝皇帝——北元大汗一脉,可以理解为成吉思汗黄金家族的嫡传。鞑靼一词,得名于大汗的本部——“察哈尔鞑靼儿”。
鞑靼内部,同样是诸侯林立。名义上的共主——察哈尔大汗——的影响力,仅仅局限于察哈尔本部。
1507年(大明正德二年),黄金家族降生了一对儿龙凤双胞胎。
姐姐起名叫“蒙衮儿”,蒙语“银子”的意思。
弟弟起名叫“阿勒坦”,蒙语“金子”的意思。
阿勒坦十三岁就跟着哥哥南征北战。阿勒坦的地盘越打越大,部众越打越多。
1547年,阿勒坦四十岁时,逼迫察哈尔部东迁。阿勒坦控制的地盘东起宣大,西抵狼山,北至沙漠,南临长城,称之为阿勒坦汗国,正处在大明朝大同、宣府、山西三个边镇的北方。阿勒坦控制的十二个部落,称之为十二土默特。
阿勒坦的哥哥是蒙古的济农,相当于蒙古副汗,统治着鄂尔多斯部落,位于大明朝延绥、宁夏二镇的北方。哥哥去世后,阿勒坦成为实际控制土默特和鄂尔多斯的草原霸主。
为解决粮食供应,阿勒坦大力招揽汉人出塞。这些汉人中包括了明朝叛乱边军、逃亡的白莲教众、阿勒坦历次入关劫掠的人口、以及主动投靠的边民。
阿勒坦对边外的汉人政策极为宽松。“任其逐水草畜牧自便”,“岁种地不过(纳)粟一囊、草数束而已,别无差役”。这些汉人因而“安土忘归”,并以“胡俗自便”。一时间阿勒坦汗国内田亩相连,鸡犬相闻,居然实现了粮食自给自足,这在游牧部落是前无古人的伟业。当时,边内人民“或因饥馑困饿,或因官司剥削,或避罪,故投彼中,以离此患”。出边的人“诣虏帐趾相错”,足见人数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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