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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只能是偶尔的放纵,而天亮了以后,无论是说出秘密的沈墨,还是听到秘密的姜暖,都需要翻过这一页,投入到正在进行的工作中去。所幸,沈墨的精神状况调节的很快,就连之前在片场的那些不寻常的小情绪,也开始收敛了起来。
不过,作为唯一的知情者,姜暖常常会看到沈墨在休息的时候,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顾晚伊转,甚至有的时候连副导或者助理和她说话都没有听到。所以感情,果然是个麻烦的东西么?
随着拍摄进度的加快,秦王宫里第一阶段的戏份,也逐渐就要落入尾声了,而在结束前,剩下的最重要,也是最难拍的戏份,就是纪如锦得到苏凡被小皇帝赐死的消息,然后匆忙敢去的却不能阻止的场景。这一场戏,沈墨用的是长镜头,拍前还特意说了,她们两到时可以在剧本的基础上任意发挥。
窗外,连绵的小雨断断续续地打在屋檐上,淅淅沥沥的,衬着这阴沉的天色,无由地让人心口生出些许烦闷来。
“将军,怕是……时辰到了。”年迈的公公,将手里盛着酒的托盘轻轻放在桌上,而后躬身退到一边。
苏凡倒是面上平常的紧,似是专心的再想着些别的,她这会儿听见响动了,才抬头说道,“我倒是没想到,这次来的会是李公公。”
“奴才自请来送将军这最后一程,也算是,不枉这些年相识一场。”
“如此也好,距离您老第一次见到苏某,也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我都记不起,是有多少年了?”
“奴才第一次见到将军,将军不过才六岁,还常赖着要老将军抱呢,现今……”
“现今苏某都已经三十又六了,那会儿才是豆丁点大,时间倒是过得挺快。”苏凡起手执了那酒杯,摩挲着杯口,才轻声叹道,“初见锦儿,也是那般豆丁点大,一晃眼,都过去这么些年了”
“将军,莫要怪……陛下才是。”
“都拿着我偌大一个苏府加上当今的太后娘娘来威胁人了,我这般遂了他的意思,现在居然还要我别怪他,李公公,你说天下怎么能有这般的好事呢。”苏凡挑眉回了一句,才复又开口道,“宫里的消息传得那般快,我若是要是再慢些,锦儿怕就该到了。”语毕,倒是干脆得一仰脖子,将这杯中酒喝了个干净。
“将军……”
这酒倒是烈,一路下去,苏凡只觉得喉头被灼得烧得慌,“制敌要打七寸,打得对手措手不及自是最好,你看,我平日里交给那个小崽子的招数,居然都被他用到了自个儿身上,真是养了只小白眼狼……”昔日里那英武的将军,这回这般说了几句,已是乏力的很,大约是药效到了的关系,身上的力气都被抽了去,腹里的绞痛紧随而至,她握紧了拳头,才勉强仍旧维持着,没有跌坐下来。
“将军……还是省些气力,莫要说话吧。”这宫里的老奴似是也被这情形惹得心里难受,一边劝着,一边提了袖口偷偷地掩了掩眼角的泪。
“李公公……也以为……苏某…和锦儿…这是做错了?可这情之所至,我又有什么办法……”殷红的血顺着她的嘴角流出来,苏凡抬起手,想去抹,若是这般模样,被锦儿瞧见了,又该难受了。只这袖口都染得一片通红,血却止不住,越来越多。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慢慢竟是从走变作了小步跑着,想来是来人赶得及。纪如锦现时却只恨自己不能快一些,再快一些,什么仪容姿态,什么皇家礼数,她都顾不上了,她只知道自己自从得了消息,一路而来,脑里就只剩快这一个念头,剩下的,她来不及去想,也不敢想。若是……若是……若是苏凡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苏凡听得那脚步声,却是今日里头一回笑了出来,“怕……锦儿……是赶得及了…咳……咳…若是方便,李公公还是……让门外的人别多做……阻拦……才好……锦儿生气的模样……可是可怕……可……怕……得紧……咳咳……”
“将军……您慢走,奴才这就出去,请娘娘进来。”
苏凡抬手挥了挥手,算是应允了,又低下头去,执了另一只干净的袖口,仔细地擦着嘴角的一抹血色,锦儿要来了,还是要干净些,免得……免得以后想起来,自己就是这么个污浊的样子,还是该擦擦,擦干净才好些……
纪如锦一进门,瞧见的就是这般模样的苏凡,仍旧是坐在那椅凳上,身上穿的大约还是今日下朝时穿着的那一身二品官服,就是面上显得苍白,若是不去瞧那满是血迹的嘴角和袖口,便就和她平日里的模样,差不了多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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