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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十分,我和邰伟终于回到了周庄镇上,我俩先顺路到人民医院取车。
但之后的堵车,使我和邰伟严重心塞,眼看着与梁道长见面的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但车子才刚刚驶下全功桥,距离南湖古琴社,还有几分钟的车程,很担心梁道长会责问我和邰伟的迟到,更担心他会先一步地走人。
邰伟没有在南湖古琴社后身的停车场停车,时间早就来不及了,直接把车开到了“古道迷台”的窄巷子口,明知道在这里停车会违章,但我和邰伟却在这里直接下了车,直直地奔向茶社,不顾后面一个大妈对我和邰伟的连成叫骂。
进入茶社之后,我和邰伟疾步来到之前的那处长廊,发现屏风和八仙桌依然摆在那里,但桌面上空无一物,几张藤椅也摆得规规矩矩,根本看不出有人逗留过的痕迹。
看样子,不像是梁道长因为等不及我们而走了,“难道是梁道长迟到了?”邰伟问我。
“不可能,梁道长不像是会轻易失约的人!”我恼火地说。
“那你还不允许人家有点什么要紧事吗?”邰伟拉开一把藤椅坐下来,“咱们不也是这种情况吗?”
“那就再等等吧……”我也只能无奈地坐了下来。
天色有些阴沉,园林里少了上次唱昆曲的那一伙人,风声萧瑟,不远处水榭下的浅池里,盖着好多落叶,貌似一天之间,这家茶社就徒增了几分萧条一般。
“郭宁你看,是昨天给咱们抬茶海来的女孩,长得还挺水灵的,但今天怎么不高兴了……”邰伟歪着头,嘴里叼上一根烟,朝我身后看着说。
我回头一看,那女孩已经朝着我和邰伟走了过来,表情阴郁,一身浅灰色的仿古素裙,“请问两位先生,你们是不是……”
“你不记得我们了吗?”邰伟插嘴问女孩,“我们昨天下午来过这里的,也是在这张桌子。”
女孩表情有些古怪,“我晓得,昨天你们是跟梁阿公一起来的,他也是我爷爷生前的老朋友……”
我抬头看着女孩,“是的,我们约好了今天还在这里见面!”
听了我的这句话之后,女孩突然一副吃惊的样子,好像喉咙里塞了东西,用修长的食指轻轻抵着嘴唇,“难道你们不知道吗?梁阿公他……”
“他怎么了?”“他死了?”
我还没等往深处想呢,邰伟却问出梁道长是不是死了!这不是诅咒人家一样吗?
我回头刚想骂邰伟一句,可女孩却定定地看着邰伟的眼睛,对他点了点头,“梁阿公已经过世了。”
我日!这是真的?梁道长真的死了!
有没有这么倒霉?老天啊,你不是真的活活把我们玩死才高兴吧?刚从泥潭里把腿拔出来,前面唯一能过河的独木桥又让你给搬走了!
邰伟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来他刚才只是脱口瞎猜的,真不知道他刚才万一要是猜错了,那女孩会不会直接把他给轰出去……可邰伟偏偏是猜对了,这孙子的第六感要不要这么准?
“梁道长他,他……他是怎么死的?事情是今天发生的吗?”
女孩的脸色更加灰白,“消息我也是刚刚得知的,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只是梁阿公的徒弟中午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说他师傅已经过世了……但您应该晓得梁阿公是患有肺癌晚期的。”
什么?
居然是转眼之间,昨天同一时间还在述说经历的梁道长,今天确是莫名其妙地就离开人世了……我突然想起了昨天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梁道长完全靠着那段经历在支撑生命一样……
不过,他的那段经历并没有,没有说完啊……
怎么会这么不走运,偏偏在这个时候病死了?
留下的是无尽的悬念,我甚至有一种想跟着梁道长的脚步死掉,然后到阴间去问他那场经历最终结局的想法,但我也知道,就算是问到了,我同样也是回不到人间了。
“邰伟,咱们走吧……”我站起身叫邰伟,之后对女孩说了声打扰。
邰伟也跟女孩点了点头,跟着我要走。
“两位等等,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身后的女孩叫停了我和邰伟。
女孩走了过来,“梁阿公的徒弟特地提到了你们,请问你们两位谁是郭宁?”
我回了一句:“我是……”之后那女孩叫我等等她,见她径直走出了宽阔的长廊,到不远处的一处亭子里,拿起了一本书翻着,不时,便在里面找出来了一张卡片,然后返身回来。
女孩将卡片递了过来,“这是梁阿公徒弟的联系电话,他电话里托付我将这个联系方式给你的,让你联系他。”
我接过卡片,上面写了一串号码,是021开头的上海固话。
我直接掏出手机,按照上面的号码拨了出去……
“喂……”电话随即就被接通了,是梁道长的徒弟哀伤中带有疲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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