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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非晚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神机妙算之人。
片刻前,她远远瞧见了武半夏和星陨,正待上前打招呼,便听到这阴阳先生,竟然“以貌取人”,慧眼识“命”,当真有几分神准!
眼前这位先生,年龄约摸六十上下,样貌却全然不似画本子里,尖嘴猴腮、精明狡黠的模样,而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即使他须眉白发,也难掩仪表堂堂,精神耿耿,目光灼灼,音容灿灿。
他身着黑白镶太极八卦长袍,一手捋了长须,一手漫不经心地摇着手中的羽扇。身边还跟了个总角年纪的小道童。
“先生方才所言,我都听到了。不如请先生,也助我算一算?”俞非晚好奇而兴奋地道。
阴阳先生并未作答,一双黑眸径直看向了俞非晚身边的谢承昱。
他微眯了眼眶,思量一番,审慎道:“姑娘,在我这儿算命,可是要付银钱的!”
话音刚落,摊上甩来一袋钱贯。
谢承昱开口道:“够了么?”
阴阳先生看也不看那钱袋子,只是拈了胡须又道:“这位公子是?”
“他不用算。”俞非晚连忙摆手道。
如果是一般的算命先生,早就将那钱袋收入囊中了。可这位先生,似乎意不在此。
他仍是眼神犀利地盯着谢承昱,又问道:“这位公子,何不给自己也算上一卦?”
“不需要。”谢承昱显然对此毫无兴趣。
阴阳先生正了正脸色,好像全然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说道:“阁下样貌奇骨贯顶,天生贵材,乃帝王霸主之星,难道就不想知道自己的命运吗?”
“不想。”谢承昱难得地,竟有些不耐烦了。
俞非晚与谢承昱日日相处,无论如何也没看出来,他何处生得“奇骨贯顶”?不由得又对这阴阳先生的眼力,敬佩不已。
“‘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王侯将相,争权夺势之路,必定凶险万分,甚至伴有血光之灾,阁下定要小心才是!”
说到这里,谢承昱才和缓了脸色,拿正眼看他。
俞非晚心道:看来这人,并非胡编乱诌的江湖术士。不过,这王侯争霸,与谢承昱何干?
思及此,她连自己的命格也不想知道了,迫切地问道:“血光之灾?先生所言,是真的吗?”
阴阳先生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姑娘,在下虽非正人君子,且深深憎恶这世道,偶尔会有些玩世不恭,但还不至于蒙人行骗,乱打诳语!姑娘若不信,大可自行离去便是……”
说罢,他将眼神落回摊子上的那贯钱袋,示意他们,他在这儿摆摊,可不是图他们那几两银子的……
“那敢问先生,您可有破解之法吗?”
“姑娘,我只会算命,不会改命!”阴阳先生撇嘴道。
说罢,他腕间一个用力,将白羽扇一挑,桌上的那贯银钱,便飞到了俞非晚手中。
只听他接着道:“今夜月色正好,佳节难逢。小爷我……就不收各位的酬金啦!六问,咱们收摊!”
名唤“六问”的小童听了,连忙开始收拾包袱……
准备离开时,谢承昱和星陨,竟不约而同地朝这阴阳先生,拱手行了拜礼。
待四人转身后,阴阳先生这才将目光落在了谢承昱的背影上,面色庄重,凝眸沉思。
临近子时,繁华热闹的月神节,也到了尾声。街边的商贩依稀撤去,宽阔的中央大街,显得有些冷清。
“刚才那阴阳先生所言,倒真有几分神准!”武半夏忍不住叹道。
她睨了星陨一眼,发现他对自己的身世被揭露,并无任何不悦,又劝道:“不过星陨……你可千万别在意!说不定那人,也只是胡说八道!路都是自个儿走出来的,没什么命数不命数的……”
星陨偏过头来,一双皓银浅瞳,在月色下闪着耀目的光芒。
他冷冷地道:“方才,也不知道是谁,非要拉着我去那‘算命摊’……”
“……”
武半夏自知理亏,蔫儿蔫儿地不再出声。
“他并非真正的阴阳先生。”突然间,谢承昱冷冷地道。
“什么?”俞非晚讶异道:“那他为何要在大街上摆摊算命?”
“哼……谁知道呢?或许是闲得慌……”一向稳重自持的谢承昱,提起那阴阳先生,竟也有些没好气……
俞非晚对谢承昱的判断,深信不疑,但还是不解道:“那……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谢承昱不疾不徐地道:“那人虽将样貌易容成了古稀模样,声线也故意变得粗粝,但抓着星陨的手指关节,刚劲有力,手背的皮肤亦是光洁如皙,绝非一个老人能做得到的。”
“原来如此。”俞非晚心中暗叹,以后行走江湖,她得再观察得更仔细一些……
既然那阴阳先生,不曾以真面目示人。他们亦未将他所说的话,放在心上。
四个人一路谈天说地,再聊了些月神节上的见闻和趣事,在撩人的月色中,一路步行回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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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圆月清辉,皎皎如玉,晚风轻拂,如坠云梦。
醉江楼,贯江厅内。
谢承昱坐于上首,而后依次为曹康野、尤媚娘、柳氏姐妹和其余十几位暗卫。
房内静谧无声。
谢承昱并不是以强权威势压人之人,甚至还请众人都入了座,以示尊重。但他仅仅只是坐在那里,衣冠正襟,神情肃穆,便自有一股傲睨群雄的凌人之态。
谢承昱面前的案桌上放着的,便是叶慕晴的画像。他的眼神,自画像上收回,看向席间众人。
曹康野恭谨地道:“少主公,您吩咐属下去查画像一事,已经有消息了。此画乃前朝国师谈彦所作。谈彦是宫里御用的画师,按理说,除了为圣上临摹,因是极少画人物肖像的。不知为何……”
说到此处,曹康野抬头望了谢承昱一眼,对上他不怒自威的眼神,便转了话头,道:“但谈国师已经故去多年,至此也再难查到更多线索……属下猜测,这是国师未画完的初稿,故而遗落在了宫中……”
“嗯,此时到此为止,劳天翁费心了。”谢承昱阖上眼帘,掩去眸中幽暗深邃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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