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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香渐渐钻入鼻端,入目所见,满园的花朵绚丽缤纷,还有许多蝶儿绕着花朵翩然飞着,不远处,一大簇赤红如血的杜鹃正妖异盛开,如梦幻一般的场景,映入了巫苓荒芜的心。
这些花,果然美得耀眼,美得炫目,那些小丫鬟们的喜欢,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此娇艳的花戴在头上,想必也衬得人更美艳。
巫苓走近一朵血杜鹃,看着那与自己相近的红色,不知这身为一朵花儿,可有开心抑或悲凉之事?
亦或许,花开之时,便是笑颜,花落之时,便是花朵伤心悲戚的合上眼睛的时候吧?
“公主好雅致,在这赏花哩!”一个飘逸的男声侵入巫苓耳中。
遁声侧过头,巫苓看到一个手持山水墨画折扇,一身暗绿色儒衫的男子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与朔的贵气相反,他则有种平易近人的感觉,一头黑发梳成发髻用淡青色的丝带绑于头上,丝带之上还镶嵌了一只椭圆的翠绿玉石,慈眉善目,好生俊秀。
可是巫苓并不认识他,故而不打算答话,又转过身,继续看自己的花儿。
“唉?公主怎地不理人?”他见巫苓没回答,便凑上前来,与巫苓靠近了说话。他身上带着一股清新的梨子香气,钻进鼻端清凉舒心,更衬得他儒雅不凡。
“既不认识,有何可说?”巫苓看过了,又移开眼,视线再次落回那朵杜鹃上,妖娆入骨,却如血般苍凉。
“此言差矣,在下上官瑜,拜见巫苓公主。”他将折扇别进腰间,拱起手弯下腰,恭敬的拜了个礼后抬头笑道:“这算认识了吧?”
“你怎知我是巫苓。”巫苓瞥见他行此大礼,脸上有些困顿,其实还没有人给她行过什么礼,除了自己在宫中时的贴身侍女诗蓝,再无人将她当成公主般拜过。
而且这人,张口便知道自己是巫苓,自从她来这府中,这男子还是第一个认出自己的。
“相传帝君七公主巫苓,赤发赤眸,一身红衣,便是整个云国都寻不出第二人的罢?”他似笑非笑的解释着,一双黑眸上下打量着巫苓,笑得温润。
“嗯。”巫苓漠然答道,其实她也不是很想知道他如何知道的,只是随口一问。
“呃?”上官瑜倒是被这简单的一个嗯字打发的极不愉快道:“公主为何不问在下是何人,怎会出现在这府中?”
“想说自然会说。”巫苓头也不抬,她没有问,他这不是也主动提起此事了?
“好吧,在下是圣尊帝子雲朔的好友,偶尔来他府中小住几日,品文论琴。”他笑着回答。
“嗯。”巫苓再次望着杜鹃敷衍了一句,圣尊帝子?与普通帝子有不同么?
巫苓虽久居皇宫之中,但却十分不了解什么位阶,诗蓝讲了几次,但是她并记不住。
但巫苓脑中只狐疑了一瞬,便又忽视了,反正无论什么位分,他都是皇储,自己的任务,便只是朔而已,无关名分地位。
“公主的脸怎么了?”他望着巫苓略有些发红的脸颊突然关切的问。
“不妨事。”巫苓觉得没有必要向一个陌生人解释来龙去脉。
况且,这人是朔的朋友,若是被朔知道那女子又胡乱发脾气,肯定又会动怒,兴许还会再提将她逐出府去的事,岂非害了人家,莫不如不提。
“早就听闻七公主寡言,看来属实。”他见巫苓如此淡漠,几个字几个字的答,不免有些略尴尬的笑着调侃,可他却又不甘愿就此冷场,继续找话题说道:“公主可知面前这杜鹃的典故?”
“不知。”巫苓终于抬眼看了看他,看到那男子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满眼的‘快问我,我知道’的样子,抿了抿唇,顺意问道:“是何典故?”
“啊哈哈!”他高兴的挥了挥扇子,又轻咳了两声,摆出一副说书人的样子,笑着开始讲述。
“传说古代蜀国有一位皇帝叫做杜宇,他与他的皇后恩爱异常。但是后来他遭奸人所害,凄惨死去,他的灵魂化作了一只美丽的杜鹃鸟,每日在皇后的花园中啼鸣哀嚎。它落下的泪珠尽是一滴滴红色的鲜血,甚至染得皇后园中美丽的花朵都变了血色,所以后人便给这花起名叫杜鹃花。”
巫苓望着那一朵朵盛开的赤红色杜鹃,没想到杜鹃竟然有这样凄惨的典故,血色吗?那自己这赤红的双眸与头发,又是被什么所染红的?是否也是谁人的血?
见巫苓没有接话,上官瑜也不甚计较,摇摇折扇继续讲道:“那皇后听到杜鹃鸟的哀鸣,见到那殷红的鲜血,便明白是丈夫灵魂所化。悲伤之下,日夜哀嚎着‘子归,子归’,终究郁郁而逝。她的灵魂化为火红的杜鹃花开满山野,与那杜鹃鸟相栖相伴,所以这杜鹃花又叫映山红。这便是杜鹃啼血,子归哀鸣的典故,这鸟与花终身不弃的爱恋,乃是这世间不朽的传说。”
“死生之恋,不甚明了。”巫苓没有爱过,不知这男女之爱,是否如她对母后的眷恋一般难以割舍?
那么的……不愿失去,想要紧紧攥住的感情。
“待他日公主出嫁,便知晓其中寓意了。”上官瑜笑着抬手想要摸摸巫苓赤红的发。
而巫苓竟然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迅速掠开,站于两步以外,没有任何表情的望着他,可那样子在上官瑜看来,却像极了一只受惊的红眸小兔子。
上官瑜尴尬的放下手,再次施礼叹道:“公主逃得好快,在下僭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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