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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西南的绵延山脉里,有一片神奇的大湖,名曰云梦湖。其位于一座大山的顶部,山顶终年飘雪,气候极寒,却唯有每年十月,诸山积雪,而湖上冰雪消融。其湖水温暖如春水,碧波如玉,水质甘甜胜蜜,就连落地即亡的荆棘鸟路过,也忍不住暂缓匆忙的脚步,在湖水之上轻轻一点,将云梦之水捎往南方。
据说,沿途被云梦之水滋润的土地都长出了一种树,这种树是路过云梦湖的鸟经过湖边的寒梧,在树上落脚,于是带走了它的花粉。这寒梧生于云梦,长于云梦,只有云梦湖的水能够滋润它。
云梦之大,连常年在山边的牧民都不知晓。
山上的老牧民说,祖上传下来的,说云梦湖的水滋养了山神,喝了云梦水的的牛羊长得又肥而又壮。于是,周边的牧民每当在九月初时便会陆陆续续地赶着牛羊出发。
景泰十三年,九月,邙山大雪封山。
今年的雪比以往下的都要狠,老噶木达活了六十多年,牧了一辈子的牛,从未见过邙山下这么大的雪。
天上的雪落在老噶木达的头上,雪花比他的头发还要白。
因为这场大雪,周边的许多牧民都放弃了上山,选择在较为温暖的山下悠闲地度过严寒。
但老噶木达不是这样的人。这群牛是从他的父亲古瓦各手中继承来的,这是祖宗的遗产。从他成为这群牲畜的主人开始,每年他都会赶着牛群上山喝水,这对他来说不仅是一种习惯,更像是一种信仰,一场神圣的朝拜。
噶木达告别了同样白发苍苍的妻子,踏上了遥远的路途。他在广袤的高原上漫游了二十多天,越是靠近山顶就越是寒冷,雪也渐渐厚起来。
快看见山顶的时候,天上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层层的雪花几乎要将这个瘦小的老人裹盖。
噶木达只能不断地在心里向山神祈祷他的牛不要被冻死。
结果,雪不仅更大了,还吹起了狂风。大风卷着雪花,几乎让噶木达失去了视野。
狂暴的雪神肆意地狂舞,这渺小的老人,连同他的牛群,在这场大雪面前就像蚂蚁一样渺小。
走不下去了。
噶木达跪在雪地里,长久的踏雪让他的长靴里浸满了雪水。他感到双腿好像失去了联系。他跪在地上捶打自己的右腿,硬邦邦的,好像家里晒过的肉干。
牛群还在向前漫无目的地走着,似乎不知道它们的主人正悄然埋葬在茫茫的雪原里。
噶木达的脑袋也麻木了,他最后的意识让他知道,自己要完了。
他挥动着长鞭,企图让牛群注意到他。他只希望牛群能够原路返回,回到家,即使他死在这片无人之地。这样,他的年迈的妻子不至于在接受他死讯的悲伤时还要忍受饥饿的痛苦。
就在视线即将完全消逝时,噶木达好像看见了幻觉。
他看见散发着金光和温暖的山神似乎听到了他的信徒的虔诚祈祷,正在缓缓靠近噶木达。
噶木达摇摇头,自嘲着这最后的希望。而当他抬起头再看去时,噶木达分明看到了他余生、甚至来生都不敢忘记的一幕。
凌乱的雪风中,有两骑徐徐而来,轻盈的马蹄踏在雪层上,竟如同遇到火一样消散融化,使得马儿看起来如同步履初春的草地。
一头马儿通体火红,颈上毛发如烧红的火一般根根欲立,高大无比,俊逸非常。
马儿上坐着一红衣女子,身着轻素长裙,修长鹅颈系着绣着金鸟的红色披风,帽罩摘下,随风而动,约见胜过白雪的面庞,柳眉舒张,红唇浅笑,目含三分水,忽若春风来。
另一头马儿黑如凝墨,毛发如绸缎般柔顺细长,向脖颈两边在空中飘飞,蹄白,怒眼,其高大还要胜过前马,前额眉心一道竖立白纹,如同吊睛白虎,威武飘逸。
其上一弱冠少年,披发挺坐,长发散逸在雪中,长眉肃目,俊朗华容,稠纹细织的白袍随风鼓动,雪花不沾其身。斜背银色长枪,马配三石重弓。
只见那二人二骑翩翩而来,路过噶木达时,少年伸手轻轻一带便把老人轻而易举带上了马。
噶木达坐上马,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家里,就像围着那座烤炉一样温暖,妻子正用烧开的水为自己泡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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