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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那危石就被叫到了莫尔突的帐前,危石肃手而立,莫尔突也细细地打量这个自己部落的第一好汉。
已经是接近晚秋的气候,那危石却赤裸着上身,粗壮的胳膊比起大腿也差不多。光光的脑袋,好象一颗巨石横在那同样浅黑的肩膀上,因为平日里锻炼得法,整个人的胸前肌肉绽出,棱角分明得如他的脸形一样。危石轻轻咬入自己的下颌,看起来精力充足。
看到头人望向自己,危石双膝微微下弯,立了个马步,右手作掌横放,左手作拳状放在右臂上方,微微上弯,蓄势待发,就象是一头起码要向前扑出的豹子。
“好。”莫尔突赞了一个,啪啪地拍起手来。“危石,你不愧是我主儿乞人的英雄,现在我们要去于那札木合作战,我和兄弟商量了,想让你担任步兵头目,如果这次我们能打败敌人,就让你作个千夫长,并领部落的副将之职,你看如何。”
危石原来是个百夫长,蒙古的千夫长在战时可以领千人出战,主儿乞人的部落里最多也只能溱得齐两三个千人队,也算是用人之际,莫尔突轻轻地就许了个千夫长,真算得大手笔了。
那危石不惊也不喜,只是闷闷地答了一句,“多谢大汗厚爱,我也早就想和那札木合较量一番,看看他的【铁武兵】和我的【标枪阵】哪个更能打。【铁武兵】是札木合的亲军,在草原上与铁木真的【怯薜军】,王罕的【强骑兵】并称为草原的三大雄兵,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个危石训练自己的标枪许久,也存了争斗的心事,想那【铁武兵】不过是浪得虚名,恨不得能与【铁武军】一较高下。
既然有危石愿意死力出战,莫尔突和莫尔忽两兄弟就不是那么急了,好言怃慰了几句,又赏给危石不少财宝和兵器,二人就接着喝酒,想想是不是要找个法子,拖延几天再出阵。
第二天,太阳才刚刚露出,突然又听得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帐子外头传来一阵大喝:“
“铁木真黑狼传令官奉可汗将令,着你午后即刻出兵,黄昏抵达图木部落扎营,不得有误。”原来是铁木真料定二人拖拉,又派了一道将令过来,按照铁木真定下的军令,若是三道将令都过,部将仍不出征,就以玩忽职处分,重则砍头,轻则罚没财产作为数。
二人面面相视,说不得,又心痛自己的财富,只好打开帐蓬接了将令,各自打点人马行李出征。须知,铁木真平日看似待人以宽,一旦作战,军令之下,但有违背,不论亲远,一律执行,原先就有几个老部将,倚老卖老,被铁木真请了军法官下罚,以至处死。军令之下,绝无侥幸,这也是铁木真统一如此之多部落的原因之一。
二人一面打点自己的人马,一面叫了那危石过来,让军需官协助危石去领取军械,并许下诸多好处,那危石点头应诺,根据需要,率了人去军需官处领了自己需要的装备,提前出征。
说时迟,那时快,令如风下,不出两个时辰,主儿乞人人的队伍就集合起来,一路前行。走在最前头的是莫古忽带领的五百轻骑,一个个牧人背负着松木大弓,马背上挂着五六个箭筒,每个都或多或少地装了十到二十支长箭,马的另一侧悬挂着参差不齐的兵器,最多的是木矛,俱是草原上的胡杨木制成,四米左右,除了矛头是金属,矛身俱是韧性极强的木质,并不容易轻易为敌人斩断。
其中有四五十人是莫尔突的亲兵,也可以算精锐骑兵,腰上还跨着祖传的或是从汉人商户那交换来的各种弯刀。其中十几人穿有南方匠人精细雕刻的铁线鱼鳞甲,这就都是精兵了。这种甲制作精致,既不重,不会给穿着的人带来太多压力,又能够层层防护,抵挡远远射来的弓箭,只要不是力大的射雕手射来的猛箭,大部分的蒙古轻箭都难以穿透锁子甲,给骁勇的骑兵都增添了一层保护。
蒙古人都不喜头盔,为了羽箭远射,需要仰射时铁盔往往会挡住视线,而厚实的毡帽既能御寒,又能阻挡风沙袭眼,对箭矢也有良好的阻止作用,草原少铁,尤其是缺少精铁,草草铸成的箭头大部分是松松的生铁组成,如果射力不够通过毡帽打到头部的时候,有时还会脆断。
在铁木真崛起之前,部落间的大战,往往是牧人互相远远地不痛不痒地远射一番,互相叫骂,又机灵地防护自己的身体,因为士兵的装备都是自筹,带兵的将领最多负责两周的粮草,食物,因此,双方的部将都爱惜自己的身体,毕竟一旦受伤,整个家庭的生记都受影响。两个部落几百人的大战往往死伤地不到几十人,就互相告和。
直到铁木真崛起后雄才大略,创造了职业化的军队,尤其是【怯薜军】装备精良,并有优越的收入,如果战伤或战死,铁木真都会从部落的公库中取出足以维持军人家庭十年生活的支出,以作怃恤。这样,才有了奋勇作战,不怕牺牲的军队,草原上的争斗才变得越来越血腥和凶猛。
骑队的后方是莫古突带领的中军,约有一千人,参有步兵和骑兵,莫古突成名已早,也多了一些老年的疲惫,他没有骑马,而是坐在自己喜欢的一辆黄金镶嵌的马车上,这个马车也是他上次劫掠一个部落的,他一直非常喜欢这辆马车,马车的前头有四匹好马拉鞍,车辕上坐着一个老年马夫,一鞭一鞭地赶马前行。
危石也在中军,他虽属步兵,但也向大帐要了一百匹好马,自己独自一匹,旁边有个仆从牵着一匹马,马上放着危石的装备,两杆共种五十斤重的大铁锤。危石不用双手执缰,他双腿力大无比,紧紧夹着马就能前行。周边一百来骑都是危石的部下,各自神色严峻,也在马鞍上放上了价值不菲的兵器,甲胃。旁边还有几十辆大车,放着危石从军需库中领来的装备,护具,沉甸甸地跟在后面,速度显然不如骑兵那么快捷。
后军约有两三千人,俱是随行的奴仆,佣人,牧民,他们收拾起一辆辆大车,有几十辆是牛马拉动,里面装着厚厚的粮草,帐蓬,家什,大部分的车是人力推动或者拖拽,他们是草原最底层的牧民,有的是战争俘获过来的奴隶,也有欠了债以身顶债的牧民,还有普通人家扛不动兵器,射不好箭的娃子,老人。整个大队,拖在最后,越来越慢,距离前锋倒会有一两天的距离。
车铃铃,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这样的军队,看起来不象是军队,更象是一大家子的部落搬动,大的小的各种家什都夹杂在一起,各个不同兵种行进速度不一致,如果途中遭遇到敌人的攻击,是很容易被打散的。
但是,札木合的盟军十三翼,也多的是这样的军队,这样的战争,能不能分出胜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