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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地处塞北,刚刚入了初冬,便已是寒冷无比,漫山遍野全是一片白雪。
这日,白茫茫的山坡上出现了四匹疾驰的骏马,踏着皑皑白雪一路往西面奔去。突然天空盖下一片阴影来,几人奇怪地仰头望去,不由面露惊色,赶忙将马策停。
只见天空中有一丈余长的大雕,双翅展开竟将头顶的日光也遮住了一半,那羽毛坚硬如铁,倘若扑击而下,纵是连虎豹也要被攫到空中去。坐下的马儿感觉到危险,纷纷焦躁不安地喷气扬蹄,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啸声响起,只见那大雕在空中突地打了几个筋斗,竟一头栽了下去。
四人中有两人的眼力极好,瞧清了那大雕是被人用箭射落的,即刻拍掌喝彩起来,另两人不明其意忙问之,明了之后四人心中皆是敬仰之极,想要去瞧瞧那发箭的究竟是何样的人物。
就在此时,后方突然传来马蹄声,几人回过头,只见一齐十余人已然纵马驰近,为首的一个男子高声叫道:“腾格尔,有胆的就不要跑,你爹爹怕我爹爹,现在你也怕我,你们全家都是缩头乌龟,哈哈哈哈!”
四人中为首的一男子猛地掉转马头,只见他眉目俊朗,体魄雄健,二十三四岁年纪,一身劲装,扬起手中弓箭向后怒吼一声:“朝鲁,你敢侮辱我爹爹,今日我定要你好看!”只听嗖嗖嗖几声,三箭兵分三路连续朝着后方射去,那朝鲁没料到他动作如此迅猛,差点就被射中眼睛,忙挥刀抵挡险险避过,心中却是怒极,大喝一声:“找死!哈尔巴拉,给我去杀了他!”
话音刚落,一红衣喇嘛突地凌空跃出,光电间便已伸掌逼至眼前,腾格尔惊了一跳,忙往后闪躲,正危机之时,一蟒鞭突然自他侧方甩击而出,打破了那道掌击。
“吉雅,小心!”腾格尔刚刚脱了险境,回头一望,不由急喊。
只见一匹棕马在雪地上来回打转,一红衣女郎手中甩着蟒鞭正与那喇嘛纠战,但见她红唇勾起,笑靥如花,眼底却泄出一道凛然寒光:“二哥,朝鲁敢侮辱爹爹,我定杀死他,给爹爹赔罪!”
在红衣女郎与那喇嘛纠战的同时,朝鲁带来的一众人马也已扑上来,一时马蹄四扬,刀剑砰啷,两路人马便在山披上打将开来。朝鲁这边十几人,又俱是武功不错的练家子,不多会儿便将腾格尔几人打得毫无还击之力。
“腾格尔,今日便是你死期!”
红衣女郎本就敌不过那喇嘛,一直靠着蟒鞭巧妙游走,才堪堪拖到现在,听地朝鲁此言,急得立刻回头,只见那大刀已经迫向腾格尔头颅,惊地花容失色:“二哥!”却不觉身后那喇嘛一掌直取她后心而来。
眼看要血溅当场,空中突然传来嗖地一声,只听朝鲁惨叫一声,那刀便落下马来。红衣女郎突然感到背心一阵巨痛,原来那喇嘛的双掌已经迫到她身后,风中突地传来迅疾的呼啸,红衣女郎自马上掉落,却发现自己没受什么伤,原来那掌力已被人卸了去。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风中有道身影流星般闪过,转眼那喇嘛便飞了出去,一个白衣人背着一把半丈长的弯弓,自空中随风飘然而落,只一眼就让所有的人都停住了动作,忘了呼吸。
漫天飞雪中,只见此人眉如明月,眸似辰星,面如敷粉,唇若涂丹,衣袂带风,决然飘扬,仿若仙人下凡,美得无法形容,一时竟辨不清男女。
现场像被定住了,所有人都痴痴地看着那白雪般的‘仙人’,直到那喇嘛伏地喷出一口血,才让众人惊回神来。
朝鲁被箭射伤,跌落在地昏迷不醒,那武功最高强的喇嘛也受了重伤,知道方才是这白衣人出手帮了腾格尔他们,余下的几人面面相觑,不敢再战下去,慌乱地拖了朝鲁负到马上,生怕被追击般,仓惶纵马而去。
腾格尔走上前来,朝着那白衣人抱拳道:“多谢英雄相救,腾格尔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文景年摆手,并不挂在心上,她在崖顶射下那头巨雕之后见其直跌下崖,不甘心便一路追下来,后隐隐听得兵刀相接的声响,看不下去才出手,救下他们不过是顺手而已。
文景年挂心那只巨雕转身欲走,后面却突然传来一个女声:“英雄留步,还请留下姓名,他日我与哥哥必当相报!”
文景年听着这声甚觉熟悉,她不由转过头,那红衣女郎望着文景年蓦然回首的飘然神采,脸上突地腾起一片霞云来,愣愣地看着那俊美不凡的人朝着自己走过来,一时心跳纷乱至极。
“娜西吉雅,怎么你不认得我了?”文景年唇角一勾,眼含戏谑。
认得?红衣女郎在脑海中转了半天也没找出一点印象,可是近距离看着却觉得此人有些似曾相识,她视线下移,看到她雪白的衣襟上隐然而现的纹路,突然心念电转,再抬眼之时乍然惊呼出声:“是你!”
腾格尔等人站在旁边看着,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过看样子吉雅跟此人是认识的,想到若能得此人为爹爹效力,定是如虎添翼,不由喜上眉头。
“你这半年里去了哪里!害我怎么找也找不到!”
“半年?”文景年目瞪口呆,“已经过了半年?”
“是啊,难道你不知道吗?”娜西吉雅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伸手去拽文景年的衣袖,知道了文景年的身份之后,她自是去了怯意,不住地瞧着对面人俊美潇洒的摸样,又想到方才她出手如此不凡,少女的一颗芳心不由摇摇欲坠,“走,我带你去见爹爹。”
“唉,你别拉着我呀!”文景年正兀自发呆,不料被人拽着就走。
腾格尔等人回到军营,便立刻有名中军骑马奔到娜西吉雅面前去,向着她躬身道:“阿巴还,大汗叫你去大堂营帐。”
娜西吉雅道:“干什么啊?”
那中军拱手道“巴图的使者到了。”
娜西吉雅立刻怒道:“我不去!”
“你不去,大汗可要生气了。”那中军听了不由笑道。
蒙古人豪爽质朴,不似汉人有那么多讲究,娜西吉雅虽是大汗之女,平素与众人也是谈笑风生,毫无公主之驾。
娜西吉雅自幼便被苏赫巴鲁许配给巴图的儿子,虽早闻那朝鲁是出了名的骄纵霸道,苏赫巴鲁也不肯毁了当日的承诺,如今那巴图以儿子已长大成人要求择日成婚,派了使者前来送聘,苏赫巴鲁自是不会拒绝,便要娜西吉雅去见那使者。
娜西吉雅杏目含怒,哼道:“爹爹在哪儿?”
“大汗在洛川崖边。”话音刚落,娜西吉雅转身拉着文景年的袖子就走,腾格尔等人也只得跟在后面。
几人来到崖边,看到苏赫巴鲁正带着一群人在围观十几头白雕大战黒雕。在草原上白雕被奉为吉物,蒙古人虽以射白雕为功绩,但对之亦是爱护有加,甚而有人专门负责饲养它们。
只是今日不知何故,竟突然来了批黒雕,那黒雕身形有白雕三倍大不止,爪牙俱是锋利无比,双方对啄,只打地白雕羽毛飞散,嗷嗷尖叫。众人自是看不下去,苏赫巴鲁响应众望,带了一批人前来要射下那黑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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