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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城站在街上,在暗色的路灯灯光下,看着杨拂晓的身影消失在前面转弯的医院里,才转身回酒店。
他住的酒店,是和苏烟的酒店是同一家。
顾青城在上电梯的时候还在想,要给苏烟打个电话的,但是却没有想到,从电梯内走下来,就看见了靠在墙边的苏烟,头发向下遮挡着一半的面颊,纯黑的发丝映衬着她的脸色苍白。手指间夹着一支烟,雾白的烟气从发丝之间弥散开来。
苏烟听见有脚步声传过来,抬头看过去,“拂晓的妈妈怎么样了?”
顾青城拿出房卡来开门,先让苏烟进来,才说:“不怎么好,我问了医生,也就只剩下几个月了。”
苏烟在进门之前就先把烟给掐了扔到了走廊上的垃圾桶里,跟着顾青城进了套房的门。
顾青城转过身来,看向苏烟,“陆离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苏烟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没有奢求他能原谅我,已经做了,就算是说一万声对不起,还是同样的结果,伤痕已经有了……”
她说着说着,忽然靠着墙面蹲下去,捂住了自己的脸。
“其实我在十年前就该死了的,”苏烟的哽咽声从手指间溢出来,能够听得出她此刻内心的苦楚,“活着真的很难受,很难受……”
等到苏烟走之后,顾青城坐在床边抽了一支烟。
拿出手机想要给陆离打一个电话,但是拨通了却又挂断。
他现在在中间,对于这两个同样是身份自己的好友,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了。
顺其自然吧。
………………
苏烟回到房间里,手边一盒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
头发从侧耳散乱下来,苏烟想事情想的出神,烟蒂上的火星将头发给燎了她都没有反应过来,等闻到一股烧焦的气味的时候,才猛地反应过来,头发已经被烧焦了一大半了,好像是被啃了一口,出现了一个很大的豁口。
苏烟把烟蒂甩掉,脸埋在枕头上,耳边仿佛可以听到那个时候陆离的话。
“你长发好看,不要剪掉。”
………………
杨拂晓次日清晨去酒店找顾青城的时候,来到套房没有见到顾青城,倒是刚好遇上从电梯里下来的苏烟。
“缇娜姐。”
苏烟穿着一身比较宽松休闲的韩版衣服,松松垮垮的,显得她身子骨特别的消瘦。
“要找顾青城么?他去盛世的公司里了,让我们先在这边吃饭,等他。”
“好。”
苏烟找了一家港式早茶店,问杨拂晓口味如何,“我都可以的,我这人就吃上从来不挑。”
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苏烟已经去点了几份经典的点心和早茶,端了过来。
苏烟有点饿了,直接就下手,杨拂晓笑了,看向苏烟:“缇娜姐,我其实有时候挺看不懂你的,可以优雅也可以……”
苏烟丢在口中一个芝麻团子,“也可以粗鲁?我这人本性就是这样,什么优雅,都是装的。”
杨拂晓看见苏烟鬓边的头发被剪掉了一大截,显得参差不齐,“缇娜姐,你的头发……”
“昨天抽烟的时候燎了头发,索性便剪掉了。”
听苏烟这么一说,杨拂晓莫名的就想起来前两天在飞机上,苏烟说她死过一次,不免的好奇心就又被勾了上来。
苏烟微微低着头,抽了一张纸巾擦了一下手指上的油渍,“那个时候,是陆老爷子去世三周年……”
………………
夏蝉的叫声有些聒噪,特别是在很多年前的陆家老宅里,宅院里,还是小树林中的树木郁郁葱葱的时候,知了知了的叫的人心情烦乱。
陆荣叫了佣人去树林里将蝉给敲下来,佣人们就搬着梯子,一个个都有些笨拙地趴在树上捉蝉。
苏烟瞧着也是觉得好笑,抄着手,对陆荣说:“这样多慢,又不解气,干脆叫人直接拿了斧头把这些树全都给砍了,永绝后患。”
坐在书桌后的陆荣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苏烟,“这是个好主意。”
苏烟没有说话,靠在门框上,转身要走,被身后的陆荣一声呵斥:“你现在要去哪儿?”
苏烟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语气冷冽,“我现在还没有落魄到这种地步吧,去哪儿也要向你汇报么?”
而下一秒,苏烟还没有来得及抬脚,在前面的门就被陆荣一下子给踢上了,“我知道你是想要去找陆离!陆离现在被别人为难,所以你看不下去了,对么?”
苏烟伸手就把陆荣给推开了,半句话都不想跟他多说,拧开门把就走了出去,“陆荣,你可以用一些阴谋,但是把阴谋用到自己的亲弟弟身上,这种事情就算是传出去,对你的影响也不好!你这陆氏掌权者的位子也就别想做的稳了,太下作。”
因为最近,在陆离手下负责了一个项目,结果在天气正炎热的时候,发生了天然气泄漏事件,一栋居民楼的住户都受到了牵连,不过好在当时是白天,并不是深夜,所以避免了死伤,发现及时,只有一个老人送了医院。
陆离也就因为这个项目,在警局里接受调查之后出来,来到陆氏,就被一些董事会的人开始百般刁难,说的话难听至极。
但是,陆离还偏偏不能还嘴。
因为他的身份是后辈,董事会任何一人都是他的前辈。
因此陆离的解释,在这些人口中就成了不尊敬前辈。
“你好歹也是陆家的二少爷,就算之前一直是在外地的,但是礼数也是应该知道的吧?李老还没有说完,你就这么打断他合适么?”
说话的是一个满面横肉的中年男人,也是董事会里面的大股东,从刚才就一直是句句针对陆离,呛人呛的不留情面。
陆离将手中的笔放下,十分诚挚地道歉:“对不起,张叔,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您是讲完了……”
“以为?”这位中年男人毫不掩饰的讥笑了一声,“也难怪了,估计陆少是看不惯我们这一帮老头子说话慢吞吞的,这么说是故意在嘲讽我们的吧……”
陆离现在原本也是理亏,对于对方也不能要隐忍。
他斟酌片刻,刚刚想要开口说话,却被身后的一个声音给打断了。
“我看你们才是在欺负一个新人!”
苏烟推开会议室的门,手中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来到陆离身边,看着前面几个大股东,说:“陆少现在一直是当自己是个后辈,称呼都是您,如果说不尊重的话,那么陆少也就不会在这里听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了,也就是陆少脾气好,要放到某些人身上,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苏烟三番五次提起陆少,也就是在提醒各位股东,眼前的这一位,还是陆家的少爷,要懂一些分寸。
“你……是做什么来的?!”
在座的几位董事都是认识苏烟的,前两年她和陆家大少的陆荣订婚,他们也都受邀请在订婚宴上,但是他们现在坐在这里为难陆离本就是陆荣的意思,现在陆荣的未婚妻半路杀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几个股东面面相觑,却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光碰碰嘴皮子谁都会,现在我们要靠事实说话。”
苏烟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将里面的几张纸抽出来,分发给在座的所有股东,“现在诸位前辈手里拿到的,第一份,我就是我现在展示在t上的这一份,是关于这个天然气项目的计划书,但是,等到真正实施的时候,大家就可以看到,是这一份,里面改动了两处数据,是由陆氏的宋经理负责的……”
几个股东也不是傻子,这种数据上的变动,如此清楚,又如何会看不出来,除非是睁眼瞎,所以绝对是有人私底下阴了陆离一回。
“也就是说,陆少在这里被人当了傀儡,第一份计划书他看了,签字通过了,然后就有人私底下重新调了另外一份计划书,”苏烟顿了顿,“现在出了事,就把事情全都又重新推到了陆少身上,也真是如意算盘打的响。”
众位股东也是捏了一手的汗,其中一位说:“在实施下去的时候没有认真检查,陆少也是应该负责的。”
“对啊。”苏烟挑了挑眉,“陆少是负责了,在出事之后,他第一时间就赶到医院,对于伤者进行了慰问,安抚伤者家属,但是,我最亲爱的前辈们,你们又在做些什么呢?而至高位的那位,又在做什么呢?恐怕正在忙着想怎么私底下阴人吧。”
众位股东一时间都静哦,看着手中的文件。
陆离侧首,看着苏烟此刻绝美的侧脸,心里有种甜蜜的感觉。
不过,后来他也才知道,都是错觉吧。
股东们被苏烟几句话都说的哑口无言。
苏烟笑了,“前辈们,我只是陈述了一下事实,您几位还有什么想说的话了么?晚辈在这里聆听教诲。”
几个股东都没有说话。
狠话也说了,到底还是要倚仗着这些股东,还是要给后者留下颜面。
“这件事说到底也只有一个负责这个项目的宋经理的问题,如果说陆少也有错的话,那就怪在一个识人不清上吧。”
一有台阶下,这些看透了的董事们也就纷纷附和。
他们也都是老油条,短暂的时间里,经苏烟这么一说,也都了解到时当了人家的靶子了,本来这就是陆家内部的事儿兄弟之争,他们掺和进来干什么。他们要的只是利益。
………………
等到送走了董事,陆离拉着苏烟去自己的办公室里。
苏烟跟在陆离身后,也不忘说:“以后千万不能出这种事情了。不管是什么文件,都必须自己要先把好关,不要完全相信别人。”
陆离笑了,将苏烟按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说:“那你我也不能完全相信么?”
苏烟的眼眸之中飞快地划过一丝暗色,“不能,谁也不能。”
陆离不太理解的问:“为什么?”
“因为,”苏烟站在窗口,透过窗户看向远方层叠的云朵,“我曾经就是因为相信一个特别好的姐妹,但是最后她把我丢下了。”
那是给苏烟上的第一节生动的课,事实在她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陆离伸出手来握了握苏烟的手指,发觉她的指尖冰凉,“那要是再出这种事要怎么办?”
“事先留一手,然后等到了最后反击,让他们连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苏烟笑着看着陆离的表情,“怎么感觉你现在好像是个乖乖学生了?”
陆离眼角向上一挑:“是啊,那苏老师,您要不要教我呢?”
苏烟抬手在陆离脸上捏了一把,“赶紧想辙,一会儿还要去医院。”
………………
这段时间里,沈世没有和苏烟联系过,苏烟尽心竭力的去帮助陆离,没有夹带一点私心。
可是,而就在这个时候,沈世一个电话,将苏烟这个时候所营造的梦打破了。
这个梦境,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苏烟从沈世的住处出来,一路上走着,有点浑浑噩噩的。
沈世说:“不要忘了,你到陆家究竟是为了什么!之前我就告诫过你,男女私情是万万动不得的,你怎么就把我的话抛到了脑后?苏烟,当初我便是看中了你成熟懂事,你明白么?”
苏烟当然忘不了。
其实沈世当时不仅仅是选择了她,还有别的女孩子,然后他们需要去竞争活下去的机会。
而最后的结果,却是苏烟输掉了。
就因为她在最后,信了那个一直以为是好姐妹的话,结果却在关键时刻,将她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当时,苏烟小小的个子,走过戈壁,望着前面一片苍莽,和此时此刻她的内心一样,寸草不生。
但是,沈世最终还是选择了她。
只因为她还有情。
他需要的并不是一个为了一己私利的人。
………………
可是,就在苏烟即将做出决定的时候,已经有人先于她,做出了决定。
就在陆老爷子逝去三周年的忌日当天,苏烟被点名陪着陆老太太去给陆老爷子扫墓。
苏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一下。
同样,这个消息也让陆荣和陆离不解。
奶奶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带着苏烟去给爷爷扫墓……
在早上,餐桌上吃早饭的时候,陆荣笑着对陆老太太说:“奶奶,正好公司里也没什么别的事儿,我就跟着你一块儿去给爷爷扫墓吧。”
陆离动了动唇刚想要说话,就被苏烟在桌子下面掐了一下。
陆老太太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来,“我今儿就谁都不用,就只让烟儿一个人陪我就好了,”她转向苏烟,“烟儿,你不会觉得陪我这么一个老太婆一天闷的慌吧。”
苏烟说:“当然没有,我愿意陪着奶奶。”
吃过饭,陆老太太就叫了苏烟上楼去陪着她收拾,直到离开的时候,陆离都没有找到单独的机会和苏烟说上一句话。
苏烟在背后比了一个的手势,意思是告诉他让他放心。
而实际上,苏烟对于陆老太太这次叫她一起出去,也是觉得很不理解。
陆老太太身边只带了一个一直在她身边服侍的佣人玲姐,苏烟在另外一边扶着陆老太太进入墓园,在门口转弯的时候,余光向刚刚停车的路边扫了一眼,发现送他们过来的那辆车已经开走了。
在墓碑前,陆老太太烧了纸,又叫玲姐拿来酒,倒在酒盅里。
“老头子,我先来陪你喝一杯,”陆老太太说,“等到我们黄泉下相见,我再陪你喝。”
陆老太太仰头便将一杯白酒喝下,咳嗽了两声,脸上染上了一层不健康的酡红。
在临走之前,陆老太太让苏烟跪下来给陆老爷子磕了三个头。
随后,陆老太太带着苏烟从墓园出来,并没有直接回陆家老宅。
在送她们过来的车子重新开走的时候,苏烟就已经猜到了,只不过并不知道陆老太太要带着她去哪里。
在距离墓园不远的地方有一家酒店,里面的套房是先订好的,苏烟错后半步,上了电梯之后,问一旁的陆老太太,“奶奶,我们不回去么?”
“不回去,先在这里住一个晚上。”
“噢。”
苏烟看着前面的电梯内的镜面,觉得刚才因为饮酒面上还出现了隐约红晕的陆老太太,此刻脸色白的好像是女鬼一样。
陆老太太只定了一间套房,里面有两个单间。
“烟儿,你先去洗个澡吧,看看水温怎么样,等一会儿我去洗。”
苏烟进了其中一个套间,因为内心里也是惶惶不安,便没有听从陆老太太的话,立即进去洗澡,过了十分钟,并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这才进浴室去试水温。
她只是在花洒下简单地冲洗了一下,就从浴室里出来了。
抬起头来,蓦地看见在房间里坐着的陆老太太,吓了一跳。
“奶奶……”
陆老太太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儿,面容还是十分的稚嫩,可是,如今,却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
“烟儿,你先过来坐下。”
苏烟踱过去,手在背后,想要从枕头下将手机摸出来,陆老太太说:“是想要找手机么?”
苏烟的脸白了一下。
陆老太太对着门外叫了一声:“玲姐。”
只见端着两杯水进来的玲姐,将水杯放下之后,就从口袋里摸出了苏烟的手机。
陆老太太看向苏烟:“你想找手机,是给谁发信息呢,是阿荣,还是阿离?”
苏烟闭着嘴巴,没有说话。
现在她已经是任人鱼肉了。
陆老太太笑了笑,让玲姐端给苏烟一杯水,剩下的一杯自己端了过来。
苏烟在拿到这个玻璃杯的时候,有一种冲动想要将玻璃杯摔碎在地上,她觉得玻璃杯里面的就是毒药。
陆老太太的话,恰好印证了她的想法:“是的,这水里放的就是毒药。”
苏烟的手指蓦地攥紧了玻璃杯,一瞬间都觉得这杯水滚烫。
陆老太太指了指自己手中的这杯水,“这杯水里也放着毒药,其实,原本在三年前,你爷爷走的时候,我就已经想要跟着他去了,他走了,这个世上也就没了什么我值得留恋的,但是陆家那个时候还不太平,我放心不下老爷子创下的陆氏,放不下阿荣和阿离,而且,”陆老太太顿了顿,“还有你。”
苏烟此时此刻,倒是也平静了,目光平静地看着陆老太太。
“如果说我要走的话,必定要带走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你。”
陆老太太说,“虽然得道高僧说你的命格好,老爷子信,我可不信,只要有你在一天,阿荣他们兄弟两人就永远都是争斗,无法安定下来,所以,如果你还惦念着老爷子对你的恩,你就喝了这杯水。”
苏烟看着手中水杯,水杯中的水波光粼粼,倒映着她的影子。
这一刻,她嚯的抬起头来,“奶奶,如果我不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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