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读提示您:看后求收藏(侍妾闺门札记类似小说),接着再看更方便。
黄氏来肇县这日,鸡还不打鸣,晨雾朦白,早露未散,郑家一大家子正睡得迷噔,看门苍头一开门,见着一名蓝花布面墩实少妇,一脸凶相,牵着个半大孩,背后跟了个提包袱老家人,揉着睡眼泛迷糊:“一大清早,这位娘子是哪家,找谁啊。”
老家人替主子报了来头,指着妇人跟小孩对苍头道:“这是你家老爷弟媳妇儿,这是我家小少爷。”
苍头还没会过来:“舅老爷家奶奶怎么突然来了,这一大早天还没亮,通知了舅老爷跟我家奶奶没——”
话没说完,黄氏已是发作了脾气,按捺不住,一腿就把苍头踢了几尺远,眉立唇翻:“还用通知?就是来捉奸——”
老苍头料不到这主子家弟妇这泼狠,捂了胸口朝里禀报家主去了。
柳嵩这些日子症状又好了些,正发了一夜梦,想着这两日身子再松散些,就将耳房那人给收用了,听了外面动静,说是自家媳妇已花厅等着了,从床上滚下来赶去找姐姐拿主意。
这弟妹经常给自己爹妈和弟弟气受,柳倩娥也不是个好相与包子,只是碍着一道外嫁女身份,并不好作声,如今见黄氏还没进门,就打了自己屋里家奴,分明不给自己脸面,拉了弟弟手:“你堂堂个男子汉,还被个妒妇给制住了?不就是纳个妾,多大个事,瞧你怕成什么样了!走,一道出去,姐姐给你教媳妇!”
柳嵩是经年累月妻管严,一时半刻改不了,想那妻子正气头上,生怕挨打,只想叫姐姐先给把火灭下去再见不迟,硬是躲内堂不出。
柳倩娥恨铁不成钢,只得一个人过去,一去花厅,见弟妹使奴唤婢,又自顾端了几盒零嘴到案边,倒是反客为主了, 顿娥眉攒紧,拂拂衣袖,咳了两声。
黄氏瞟过去一眼,抓了一小把果仁儿喂到儿子口里,才转了个半截头,轻轻淡淡了一声:“哟,大姐啊,我家那个不成器老公呐?被你藏住了?怎么不见出来。”
柳倩娥见她无法无天,到了别人家竟还摆出个主家作态,气急,也是再懒得作样子,撕垮了脸:“我是瞧你给柳家生了个一男半女才叫你一声弟妹,不然你这副作态,早就被嵩哥儿休出了家门!你一个妇道人家,丢了家里,带着孩子不打招呼来地跑来外地,成个什么体统,我今儿就给你置车,马上把侄子带回去,不要把撒泼相带到这儿来,丢丑!”
黄氏一听,一口瓜子仁吐到柳倩娥脸上,炸开了锅:“休我?还得有那本事!要不是我娘家兄弟银两照应,他能置产添地,能有资本到处跑着做小买卖?还能娶小老婆?姐夫喜欢买小妾置二房,那是姑奶奶家事儿,可不要把别人屋里风气也弄脏了。丢了家里跑来外地?我再不跑来,这位置都得被人占了!我是犯了哪一条七出,是没给你家生儿子,还是偷人了?告到衙门去,他不占道理,我兄弟也得把他大卸八块!别当我好欺负,我娘家人可没死绝啊大姐!”
柳倩娥也算狠,但论泼辣就差几分,见黄氏粗蛮,气得直哆嗦,不就是得了这弟媳妇一点儿嫁妆,硬生生得像个五指山压身上,一辈子都逃不过被她指鼻子蔑视了,像是羞辱自己没嫁妆,只能眼睁睁瞧着郑济安娶小老婆,旧怨仇一起蹦上来,抹干净了脸上涎水,嗤道:“光善妒一条,你说当休不当休!昔日我管不着,如今是为着我家家业,才给了嵩哥儿一名妾,给我家生个香火,手续文书全得很,是堂堂正正纳进来,就算是皇帝老子来,也不能说个什么,你一来就乱喊什么捉奸,你倒给我说清楚,是哪儿来奸?敢情我这姐姐家继嗣大事和朝廷衙门律法,你眼里都是个屁!”
黄氏呸一声,瞪着目骂:“你们自然都是个屁!我管你这泼出去水继嗣干什么,管不着什么朝廷律法,我只把我不成器那口子管好就成了!想成家,置两犁,要破家,置两妻,你这当大姐,不想着叫弟弟合家安宁,还硬是塞个人给弟弟,这叫什么居心!非要我家无宁日才舒坦是不是——”
柳倩娥见她将自己骂得像个孙,脸都涨紫了,想当年,若不是自家屋里境遇不好,也不至于给弟弟娶了这个还算有些家资小泼妇,全家没少受她窝囊夹磨,自己也是看过她不少脸色,可现是自己家里,哪容得了她继续嚣张狂妄,暂且忍住,故意反问:“现纳都纳进来了,弟妹要怎样。”
黄氏眼仁儿一亮:“不是妾么!把她挪我身边儿,服侍我,人家主母都有妾端茶送水,洗脚捶背,我也尝尝这鲜味儿。”
柳倩娥就等她这话,冷笑回讽:“唤别人奴儿婢子去伺候自己,也不嫌不要脸?那个妾是我出钱买,跟你半厘钱关系都没,契我手上捏着,要伺候也是伺候我,要打要杀要卖统统也是我说了算,你几时成了主子?你拿去干嘛?磨死了这一个,还得有下一个,你折腾得完?再说了,不是打击你,想当被妾伺候主母,也得看看自个儿造化,弟妹这模子,出去了,还指不定像是个伺候人,别叫人笑话了。”
黄氏一落了下风,抓头挠面,一唱三和大哭起来,躺地面,就地打起连滚:“反正今儿我是不走了,我就带着儿子留这儿,免得被狐狸精祸害得日后家宅不安——”将旁边儿子都吓得哭起来,室内乱成一锅粥,劝都劝不住。
柳倩娥晓得她是越理越来劲,叫人将门一关,喝走了家奴,甩袖走了。
黄氏一来一闹,虽没达到目,却叫柳嵩暂时再不敢打耳房那人主意。
柳倩娥与这弟妹撕破脸,郑家留不住黄氏,柳嵩只好将赖着不走妻房安置客栈内住下。
黄氏晓得柳嵩染了些见不得人病,又是一阵哭天喊地打骂,引得客栈几层都侧目望,来了肇县不到几日,彪悍名声就传出来了。
打骂过后,黄氏是看管得严,只说要亲自照顾丈夫,迫使柳嵩留下,日日煎药护理。
等柳嵩病稍微好些,每日去香铺开半天工,黄氏也扒着丈夫不放,白日拉了儿子守店铺,夕阳一下,督促丈夫跟自己一起回客栈,连苍蝇都难飞近,弄得柳嵩难回郑家,每回因账务回去,黄氏也是跟后头紧紧,半个眼儿不眨,生怕丈夫趁这丁点儿光景溜去做了坏事。
腊梅见状,也算是平了心意,托了腿去外地报信那笔钱,一点儿都不心疼了。
袅烟瞧这情形,有黄氏严关把守一日,舅老爷难得近身,也是遂了心意,只还是不免后怕,一日闲来喟:“要是夫人当时一口气软下来,真答应了那个舅奶奶,把你调去伺候可怎么好。”
什么办法都有缺失,难得十全,无非就是此轻彼重。欢娘起初也不是没这份儿担心,可一想着要被传染了那种误终生脏病,比死也好不了多少,哪里还怕别。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