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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婚配的选项?心仪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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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夭陪了俊帝一同观礼,才意识到涂山氏都是以九尾白狐为尊,所以那祭台居然也是洁白如雪雕一般,今日的涂山璟遥遥立在祭台上,也是一身素白华服,小夭突然想起自己曾久久沉睡的那个贝壳,也是这般雪白,只是触手温润,就像那个人的体温……典礼才一半,小夭借故就离开了场中,一个人慢慢地往山下走,叶十七接任了族长,也许,很快也要履行婚约了吧,这样也好,他总算也有了此生长久相伴的人,那我呢?
过往的三十七算什么?那些依稀梦里似有还无的相拥而卧又算什么?醒来不久就听玱玹提了,相柳救自己只是一场交易,神农山的一座峰?初听之际,小夭整个肺都要气炸了,醒来之后什么也不想,只想见到相柳,想跟他说许多积压在心头的琐碎,但他居然避而不见!所以当涂山璟的女婢告诉自己,璟是因为自己死去而不想活时,自己赌气般地留在轵邑城里,日夜不离地照顾一个男子,防风氏的耳目在轵邑城众多,小夭知道,相柳很快便会听说王姬不眠不休守着一个男人的传言,气气那条蛇也好,但是,他会生气吗?他会气得上门找自己算账吗?小夭居然生出些期待。
小夭毫不避嫌地在庭院中给璟梳头发,对,我给别的男子梳头发,梳得柔柔顺顺,比你那头蛇毛手感还好!
小夭大白天陪璟在屋里说悄悄话,还故意将屋门紧闭,对,我跟别的男子共处一室,他幽默风趣,我笑声不断!
小夭一口一口给璟喂饭,连婢女都插不上手,对,我对别的男子温柔体贴,他乖顺听话,不像某个人!
然后……小夭还是又想到了他,永远不合自己心意地行事,可心中似乎总也放不下、抹不去。
但过了几日,日日平静,小夭才仔细琢磨,若玱玹无法上位,相柳提出的这笔交易就一定会落空,相柳,你真的是为了这么一个未必如愿的交易而救我吗?如果是,你的九个脑袋真的白长了,可如果不是,为什么我醒来时,你却又避而不见呢?
每次小夭心中发烫想要趋近他时,他就总是远离,到底是为什么?
而每一次,当小夭心意摇摆,在「整个大荒最不合适的婚配对象」与「整个大荒可能最合适的婚配对象」里无法做出选择时,涂山璟也会为自己加码,比如这一次,他表明了自己宁可不做族长放弃一切,也要选择小夭的决心,这份决心仿佛一道绳索般困着小夭,很多时候,小夭都在想,若相柳也愿意哪怕一次,对自己表达一点这样的决心,自己一定万分愿意陪他去走荆棘路。
可是,一次也没有。
而现实就像一个无情嘲弄,于今日砸得小夭满头满脸,因为,那个肯说出这番决心的男子,恐怕也要选择别的女子了。
小夭一步步孤身地走在下山的路上,感觉仿佛前路就如同自己未来的人生,也许就要一直这样孤独一人了吧。心里好累好累,好想把人生暂停一下,甚至倒回到清水镇的时光。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视野,心一下就被撞得乱了拍子。
相柳化身防风邶,已经在那里站了好一会,任凭山风将一身玉色长袍吹到透寒。涂山氏如此盛大的仪式,意映也加上了这位二哥同来观礼,他其实可以不来的,但还是来了,他其实可以看一眼便走的,但远远瞥见了小夭的身影,于是当他提前离席走到山下,就觉得双脚有些不想离开。
直到看见她一个人,从山上跌跌撞撞失魂落魄地下来,他更是走不开。
忐忑、无望、落寞……同样的情绪,透自胸口,不知是蛊虫的遥感,抑或彼此的默契。
她终于看到了他,防风邶感受到她一瞬间如自己般的同样慌乱,两个人相对了几秒,居然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万幸,她并没有提起三十七年,也没有问自己为什么离开。想是玱玹与她说过那场卑鄙的交易了吧。相柳突然有些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筹谋,难得痛恨自己,为什么哪怕一次,不能再自私任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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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 眼前人是心上人,恰如水月不可及。
二人隔着短短距离,对望良久,还是小夭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刚才观礼时没看到你。”
防风邶刚才却一直余光不离她,她一眼一眼地遥望着涂山璟的方向,连那处高高的祭台也看了又看,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刚才你眼里除了涂山璟还能看到谁?”说完这话,才惊觉自己像是在承认,自己方才眼里可一直不离她。
他一用这种戏谑语气,小夭觉得防风邶又切换回来了,海底三十七年,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是缄默而温和的,见他一直避而不谈三十七年,小夭也不去提起,只是隐约还有点生他的气,才不会让他知道,隔着远远距离根本看不清祭台上的涂山璟长得是圆是扁,自己方才看着素白的身影想的人都是他!嘴里学着他的戏谑怼回去,“来观礼,不看涂山璟看谁?”看你吗?!你不是自己躲着不见我?!在那样一夜舌尖相抵血脉相融之后,你居然就这样躲着不见我!
那种亲密熟悉的笑闹关系又回来了,防风邶有些吃瘪,但奈何心虚,又不说话了,自那样的一夜之后,自己避而不见,此刻就算她怒目而瞪,也感觉这样的相处得来不易,心里一点一点甜上喉头,就这么陪着她,安静地并肩往山下走,幼稚地希望这条下山的路没有尽头。
不知是不是错觉,小夭总觉得自从醒来之后,五感较之以往更敏锐了些,就比如此刻,行走在万籁俱寂的空山林深处,隐约似听到防风邶隆隆心跳声,他的心跳那样有力,牵系着自己的心跳也平复下来,这种感觉太过美好,小夭也不想再乱发脾气。
走了一阵子,防风邶拣了些对她重要的信息一一同步,意映透漏过,若涂山璟真的不做族长,自己也会体面地取消婚约,但现在他做了组长,意映便铁了心不会放弃族长夫人的地位。话说到这里,防风邶有些心疼地轻声问,“本以为近在眼前的希望,转瞬即逝,难过吗?”多希望她亲口否认,曾经对别人心存过希望,但防风邶瞬间也觉得自己可笑,明明是自己先将她推开身边……
「你才是我眼前的希望!」
这句话,小夭几乎要冲口而出,旋即回忆起每每自己满心期待,他也总是百般回避,小夭是真的胆怯了,越在乎,越怕这心思一旦挑明,那后果让自己无法承受怎么办?若他不喜欢自己的喜欢怎么办?若打了直球后他永远从自己的世界消失,又该怎么办?
小夭顺着他的话,含含糊糊地答,人生中哪有永远快乐,就算一时难过,其实自己也早在心中也做了最坏的打算。
她没有承认对别人心存希望,却坦诚了一个小小的处事逻辑,防风邶不知该放心还是更加心疼,别的女子似乎都是欢乐时便沉浸欢乐,痛苦时便尽情发泄,可她似乎连快乐都带着些隐忧的底色。
他眉目间缓缓笼罩了一丝忧伤,是因为自己吗?小夭似乎也感觉到他目光中的悠长意味,赶忙补充了句,“所以我信奉及时行乐,过好每一刻,珍惜每一秒真实的存在。”
及时行乐。是的,不如及时行乐。
防风邶像往日那般,伸手发出了邀请,而小夭爽快地牵起那只手,此前所有烦忧,尽可抛诸脑后。眼前人便是心上人,与他踏马寻欢,哪管今夕何夕。
一声呼哨,防风邶的天马坐骑碎步而来,防风邶托着她上马,依然是共骑而行,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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