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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晏居厚**的海沧船到货了。
果然是从里到外被人大大地改造了一番,原有的武器系统全被拆掉,分割成大大小小十多个舱室,装潢更是极尽奢华。
虽然在晏居厚的坚持下,奉化军都指挥使诚惶诚恐地接下了五百贯的船钱,还一个劲地说“给多了”。为了回报晏公子的慷慨大方,都指挥使大人毅然将一应船工的身契赠送于晏氏,“给一帮穷苦人找个出路”。
方仲永怎么看都觉得船上的陈设一千贯都打不住,小声问道:“这么收礼,是不是不太合适?”
晏居厚丝毫没有不合适的感觉:“一千贯买个五品的官位,有什么不合适的。”
“可是,你并没有真打算夺了他的官位呀?”
“他不知道呀!要是我再按价掏钱,他会以为咱们是铁了心要收拾他了,反而凭空得罪了人,那才真叫不美呢!”
方仲永忽然觉得晏居厚说得好有道理,他竟然无言以对,看来自己这个官场小白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呢。
舵手一声号令,扬帆起航。要说这战舰就是比民船厉害,虽仅有小风,速度却是已经很快了。加之新入职场的普遍心态作祟,一帮船工极力表现,须臾便过了石钟山,算是正式进入了长江下游航道。
那石钟山实际上不是一座山,而是两座山,都由石灰岩构成,下部均有洞穴,形如覆钟,“下临深潭,微风鼓浪,水石相搏,声如洪钟”,故皆名为“石钟山”。两山分据南北,相隔不到千米。南面一座濒临鄱阳湖,称上钟山;北面一座濒临长江,称下钟山,两山合称“双钟山”。
真正让石钟山出名的是苏轼的一篇不太严谨的地理科普文章《石钟山记》。文中叹了郦道元的简略,笑了李渤的粗陋,更是大大地嘲讽了一番自以为得解的粗鄙者。
方仲永对这仅凭建筑、碑刻而吸引游人的去处没有什么兴趣。
前生他曾有个梦想,等有一天有钱了,一定去自然景观之极致的九寨沟和人文景观之大成的故宫看一看。至于石灰岩被江水侵蚀成孔洞又与江水搏击而形成的“窾坎镗鞳”的声响,很稀奇吗?住在废弃的涵洞中,头顶火车呼啸而过时发出的声音岂不响多了?
三帆俱张,吃满了风,当真是快逾奔马。江面浪花跳跃,不时有几只江鸥在浪尖上掠过。天色越来越暗,夕阳躲在浓重的云朵后面,给乌云镶上了一道金边,很有些诡异的感觉。两岸景物飞速向后,远处船工的号子声当真是“曲中人不见”,仅剩下“江上数峰青”了。
猫奴趴在船边看飞驰后退的两岸,觉得很是有趣。一低头,倒是看见了稀奇大喊道:“快来看呀!这里也有泾渭分明呢!”
可不,鄱阳湖水清澄,江水略有浑浊,也算是稍微弱化一些的“泾渭分明”了。
看那滔滔江水东去,方仲永不由意气风发,高唱到:“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只是变声期的男声,是无论如何也唱不出杨洪基老师的慷慨悲怆的韵味。
曾巩赞道:“文远的一曲《临江仙》清越激昂,虽结尾有归隐之意,也不失为一种洒脱。只是声音实在是不敢让人恭维,想必由有些年纪的昂藏大汉来唱似乎更好。可令李三唱来!”
李三急忙摆手道:“小的虽粗识几个字,但不会唱曲儿,莫要糟蹋了我家少爷的绝佳诗词才好!”
无奈众人强命,李三只得唱来。夕阳映照下,却又有说不尽的悲凉了。
眼见天色将晚,那风却是没有一丝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大,激扬起的浪花甚至能拍打到甲板上。幸赖那海沧船稳定性极好,倒也不用担心会有倾覆的危险,即便如此仍然摇摆不定。
掌舵的船工急忙禀报道:“看这样的情形,天黑之后必有暴风雨到来,请夫人和少爷及早安排登岸为宜。”
晏居厚问道:“前方可有适宜登岸的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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