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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流星般人生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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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带来的愤怒,像是晚间的夕阳,还未仔细辨认就消失殆尽,空留墨蓝。要保持一颗愤怒的心需要强大有力的能量支撑,若是没有这个前提,一切愤怒都将是消耗自己的存在,成为无限的怨怼。九尾雪狐族整个族群被困植阳山雪山屏障内,族群中的生命跪倒在权力之中,是为了活下去,一种悲观的活。从内部无法打破的,是天空中这层层叠叠屏障所致,屏障带来的生出无法繁衍无法生存,活的希望被掐在他人手中,恐惧阴霾之下,千万的生命便是这种毫无生气的愤怒之心。

游离在被禁锢的心之外的,还有一颗可以媲美千万人,为了活下去跳动的心。若是没有这闪耀在世间所有美丽之上的心灵,九尾雪狐族大部分人面临的是浅薄又侥幸的一生。浅薄在于无力的活着,侥幸在于活着。一双眼睛紧紧地看着,直至心脏中被冷霜花冻结,一杆天平一般的选择之下,这一美丽的心已经无力跳动,不如放弃。冷兰领在山巅看着苍穹之上,天那么高,人那么渺小。

放弃,也是需要能量的。需要将十数年的心血全部都加之在一个人身上,而后将这个人放弃的决断,无异于将自己的心剜出。斗争开始与结束,对于底层来说从未有警告,从不给人时间考虑。即便是万人之上权力拥有者,消息与消息之间,情绪与情绪之间,信任与信任之间,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信念一旦产生,流星一般,不回头,不与人相交。流星璀璨火热、稍纵即逝,来不及告别,更来不及真认识一个人。西月,可荒界乃至于全天下的万千子民需要你。原谅我,一直加之在你身上的重担。若有来世,我定为了你,千千万万。

“里言啊里言,那么多年了,总算是赢了我一回。若非他的费尽心力损耗全部能量,将自己置之危险境地,云横如今已经将我交代的事情做完了。”七术看着花声,提到了云横。

他们如此的相似,一样的战神一样的殿下一样的倔强一样的服从,可七术心中,宁愿反抗的是花声,而不是云横。云横就该在温室之中,遭受禁术反噬的痛苦就是他平生最大的痛苦,这样苟活下去,也算一种成全。而花声身上早已经不清不楚,犹豫不定的念头,无时无刻的反抗之心,如今也湮灭到一定程度了。

花声,你不如,代替西月去死吧。

但这句话只能死了咽在心里,永远都不要说出来。

“西月已经见过意单,见过姜晴,见过里言,下一个就是未熙了。”七术语气低沉,神色间满是死气,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气一般。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但还是拼尽全力维持着最后一丝气息,继续说道:“一个是依赖她的人,一个是要挟她的人,一个是走过她走过路的人,还有一个心中所要守护的人还未见到。等她见过这些人后,她就会做出最终的选择了。她所知晓的事情错综复杂,无数的道路都指向同一个终点——用她的性命来换取天下太平。即使面临道义与权力的双重压力,被千万禁术所组成的鲜血浸透身体,她仍然能够坚定地前行。这一次,是我小瞧了她,也辜负了她对我的信任。花声,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到一年前,我绝不会让你们陷入如今的困境。我会亲自开山,为你们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而现在,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花声听到西月,双眼明亮起来,正是那闪烁一般的光让一文如鲠在喉。面前这两父子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而自己预备守护着的二哥已经没了,或许是早已预料,痛苦还未弥漫开来,尚且可以承受。

“父亲,你究竟要做什么?”花声追问道,“以你之力,将荣坛山落在典例阁之上,将过去之事掩盖,并非难事。你依旧可以如法炮制,将里言大哥推上罪魁祸首之位,让他承担山落下的全部罪证。就如你所说,山落在典例阁就如同有一个屏障一般,内部能量异动最多摧毁一座宫殿,于万千无辜生灵并未有任何影响。可你没有用你的能量和权力这样做,为何?”

一文冷笑,两人看去,他竟然有些神色黯淡。一文说道:“从前我听二哥说,他小的时候和云兄在农家长大,那时候家里很穷,他们兄弟二人就经常一起跑到街口玩。那里有个说书的人,每天都在那里摆个摊子讲故事。他们俩就穿着粗布衣服蹲在那里听。那个说书的人很厉害,他讲的故事总是特别吸引人,但每次讲到关键地方就会停下来,留个悬念给大家,让他们第二天再来听下一段。实际上,他并不是靠讲故事为生的,也鲜少会有人去买他写的书,而旁边的茅根水是他家娘子支起来的。夏天很热,听众们听完故事后口渴难耐,自然就会去买杯茅根水解渴。这样时间一长,这家人就成了当地的有钱人。后来二哥好奇地问那个人,为什么他总能设计出这么好的悬念,而且每回故事都能留下一个让人无从猜起的悬念?那人呵呵一笑回答道,他讲的故事不过就是嘴上说说而已,而那些听故事的人也仅仅是用耳朵听听罢了。所以他只需要每回稍微动点心思,在设置悬念的地方稍作修改,就能变成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悬念了。”

“一文,你什么意思?”花声追问道。

“后来我二哥学着他的模样,在村尾也支起小摊,开始讲故事,他学着这个人讲的每回都将这个悬念留一点心思,却被众人发现。二哥想来想去都不明白,明明差不多的叙事方法和悬念的放置,为何那说书之人可以,自己却不可以呢?即便自己的故事算不上多么的清奇完整,也足够应付民间听书之人了。”一文接着说道,“后来才知道这个说书人并非普通的百姓,他年轻之时在这一带教书,但是书蜀之地更难赚钱养家糊口,后来只好出来说书赚钱。来听他说书之人大多数都是他旧日的学生,或者是与他学生相关之人,比如亲朋好友。他们对于老师,都有一种无尽的信任。这种信任一旦产生,即便故事中的漏洞如何多如何离谱,都会付之一笑,并不会去纠结是否是对的是否是错的。娱乐的情绪显然在真才实学面前强压一头。然而我二哥和云兄这样的毛头小子坐在摊位面前卖弄,很自然而然就成为了第一个被质疑的对象,听书的人会额外注意其中的正确与否。”

文未呵呵笑了笑,一文眼神略有失意,他接着说道:“你相信老君,所以心底里认为老君说的话都是对的。而西月不相信老君,老君说的话固然重要,但她私底下免不了更多更艰苦去考量其中是否正确。你表面上总看到西月叛逆,看到西月不服这个世界规矩,即便如此,她也会说出自己是利益既得者这样的话。矛盾在她身上展现之时,你全部收之眼底。而你从未深刻去想过为何,她却多多为你着想。你向来都是质疑的态度看她,从未有过信任,却始终要她去相信你。”

“你!”花声瞪着一文。面前的一文似乎不再是一文,反而是另外一种程度的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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